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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的是幽州刺史孙恒，左侧是幽州镇守使倪阳，右侧是辽阳太守王旭。
虽然按照品阶排位，倪阳才是一号人物，但李牧等人选择告状的衙门却是刺史府。
况且孙恒和倪阳之间，平日里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意思，此刻比肩而坐，两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这里是孙恒的主场。
他一见到李牧和叶欢，带着陆氏祖孙以及两个蒙面人走上大堂，便眼疾手快抢先拿起惊堂木。
“啪”的一声重重拍到桌上。
身旁倪阳一哆嗦，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没被吓得喷出来。
“堂下何人？”孙恒惊堂木拍得虽响，语气却很平和。
石城宅男李牧还是生平第一次接触刺史级高官。
“这应该是三品大员了吧？正部级？啧啧，厉害了。”
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测，一边不卑不亢的拱手施礼，朗声道：
“石城李牧。”
说完瞅瞅叶欢，示意他主动报上名字。
叶欢没拿烈风流，正觉得手中轻飘飘，心里空落落，见李牧对他使了个眼色，便大吼一声。
“叶欢。”
一嗓子中气十足，声震屋瓦，大堂梁上的浮灰都被震得簌簌落了下来。
倪阳第二口茶刚咽到嗓子眼，骤闻堂下平地生雷，又吓了一跳，直接呛得咳嗽不已，眼泪鼻涕一齐涌出。
堂堂镇守使大人的非凡气度，瞬间荡然无存。
“倪大人无恙否？”孙恒和王旭连忙转过身表示关心。
这就是倪阳？
李牧和叶欢同时眯着眼睛趁机打量这位幽州一号大佬。
即便眼下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不可否认，倪阳的官姿着实不赖。
鹤发如雪，脸庞瘦削，颌下三缕长须打理得仙气飘飘。
若不是二人知道此翁酷爱运动，平素红尘作伴，玩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专享海鲜奢华。
乍看之下，还真有些道貌岸然，外表极具欺骗性~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倪阳一把抢过惊堂木，不等拍下，又被最右侧的太守王旭抢先一步。
“大胆，堂上为何无故喧哗？若再敢造次，决不轻饶。”
难为太守大人口气严厉，表情和蔼，看得李牧脑中只有两个大字。
服，服。
孙恒轻咳一声，看到倪阳举着惊堂木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便善解人意的随手拿过来，放在自己的右手边。
超出了倪阳手臂长度两倍有余。
“李牧，可是你敲的离阳大鼓？”
“正是。”李牧微微抬起下巴，让自己正脸面对公案后面的三位大佬。
孙恒王旭将他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随后彼此相视一笑，轻轻点头。
倪阳见状，顿时火起，索性不管什么喧宾夺主，厉声问道：
“放肆，见官不跪，又擅动离阳大鼓，你可知罪？”
李牧眉毛一扬，指了指叶欢。
“他师承山海卫烈字营提刀叶天，大离律法规定，山海卫直系亲族及弟子，可见官不跪。
这一点，我应该没记错吧。”
叶欢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腰牌，对着三人晃了晃。
腰牌正面图案是大海环山，中间一个烈字，背面则刻着一个叶字。
倪阳见到腰牌，瞳孔微缩。
崔无伤果真废物，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查不出来…
嗯？他会不会故意隐瞒不报？
山海卫…
镇守使此时有点头疼。
看到李牧在堂下站得玉树临风，便不禁怒上心头。
“牙尖嘴利，虚有其表，你莫非也有个山海卫师傅？还是你本人就是山海卫？呵呵。”
倪阳冷笑几声，很为自己的犀利言辞感到满意。
李牧不慌不忙，也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双手平举递给旁边的衙役。
衙役见他态度恭敬，反而有些发愣。
他之前可是一直在大堂，知道刺史大人和太守大人都对此人赞不绝口。
刚才又差点怼得倪大人下不来台，想不到对我却是这般态度。
难怪诗作得那么好，读书人就是懂礼貌。
李牧见衙役的内心戏演得有点超时，又好心提醒一遍。
衙役这才接过腰牌，检查之后，送到案上。
“我祖上三代戍边，立过大小功劳不下十次，军中皆有记录。
我父去年戍边巡逻，遇妖族越境，血战之下，为国捐躯。
按大离律法，我是不是也可以不跪？”
孙恒让衙役将腰牌送回，赞道：
“原来是忠良之后，难怪~”
王旭在一旁连声附和，气得倪阳手上不自觉用力，差点揪掉几根胡须。
“李牧，你敲响离阳大鼓，所为何事？”
孙恒直接进入主题，为官多年，他早已七窍玲珑，镇守使大人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李牧退到陆氏祖孙身边，轻声道：
“陆老丈，别怕，直说就是。”
陆百川为人本分，但却不乏精明，否则也不可能带着孙女一路东躲西藏逃到官道。
他当下便将遭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越说越是激动，最后搂着陆泽兰，祖孙二人哭成一团。
堂上三班衙役，也听得动容，几个年纪轻的扭过头去，不忍看到这一老一少哭得悲悲戚戚。
李牧和叶欢连忙上前劝慰，待止住哭声，只听堂上又问道：
“陆百川，你既然说有人贪了你儿子的恤银，还要杀你们祖孙二人灭口，如此，你所告何人呐？”
陆百川因为儿子殉国，也可以见官不跪，无奈年老体弱，伤势又未大好，久站之下，难免有些气喘，便索性跪坐在地上。
“草民告的是栖霞镇铁衣捕快朱五哥，辽阳银牌铁衣朱瑞，还有…”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李牧一眼，见到李牧目光澄清，面带微笑，顿时觉得勇气大增，继续道：
“还有辽阳金牌铁衣崔无伤。”
“哦？你要告辽阳铁衣？”倪阳阴恻恻的问了一句。
“大人，是我们，我也要告崔无伤贪污恤银，妄图杀人灭口。”
李牧马上接口回答。
这也是他们仨人昨夜商量好的对策之一，若是单独由陆百川祖孙告状，只怕二十大棒就可以直接送他归西了。
“大胆，你可知无故诬告大离铁衣的后果？”倪阳冷冷盯着李牧。
之前的仙风道骨全然不复存在，公案之后，镇守使大人的表情冷若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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