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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欢不敢多想,心却如一池春水一般,被搅乱了。
日子过得很快,犹如白驹过隙。
阮宗明雇凶杀人的事情在裴清欢的安排下传得沸沸扬扬,官府不得不重判阮宗明,阮家走遍了所有的关系都无济于事。官府判了阮宗明死刑,秋后问斩。
听到判决传来的那一刻,裴清欢重生以来,心中压着石头终于轻了一些。
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畅快,前世一直像大山一般压迫着她的阮宗明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推倒了,简直不可思议!
裴清欢趁那个杀人行凶又投案自首的人行刑前,偷偷去大牢里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个熟人!
那人正是她重生半月后从报国寺回来路上领头拦路的劫匪!
果然,她一直以来的揣测是正确的!从始至终都是阮宗明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自导自演的好戏!
回到家中,裴慎之一反常态地邀了众人在花厅一起吃晚饭,包括被禁了足的裴若芙,像是在修补和裴清欢之间的亲情,又像是孟姨娘吹了枕边风,使得裴慎之想找个借口把裴若芙放出来。
裴清欢捉摸不透,也懒得去想,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老爷,这可是妾特地吩咐厨房给您煲了几个小时的竹笋老鸭汤,特别鲜美,您可一定要尝一尝!”还没进花厅,孟姨娘那甜到发腻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出来。
“人还没到齐,像什么样子!”裴慎之训斥了孟姨娘一句。
孟姨娘也不怵,翘着兰花指,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汤盏放下,盯着最后一个到的裴清欢,有些阴阳怪气:“我们这些个大闲人自是早早地就来了,比不得大小姐,天天跑外头,不像我们家芙儿,只能待在院子里。”
裴慎之今日不知吃了什么药,居然帮着裴清欢开口说话了:“孟氏!好生说话!人齐了,那就开饭吧。”
裴夫人表情淡漠,虽是与裴慎之相邻的位置,可两个座位间却离了好些距离。
裴夫人的目光只有落到裴清欢那儿的时候,才转为慈爱。
裴夫人替裴清欢盛了一碗鲫鱼汤,这鱼是庄子里的下人上午才从河里捞上来的,新鲜得很,“糯糯,来喝碗鱼汤。”
裴清欢笑着谢过裴夫人好意,直接忽视了孟姨娘和裴慎之。
裴慎之见裴清欢软硬不吃,有些恼怒,刚想出声呵斥裴清欢,便被裴若芙突如其来的干呕惊住。
裴若芙面色难看,脸色发白,手里捏着帕子捂住嘴巴,止不住的干呕。
孟姨娘不解其事,起身走到裴若芙身边,轻轻拍打裴若芙的背,“这孩子是吃坏肚子了吗?”
裴若芙神情有些慌张,她抓住了孟姨娘的手,想说什么,可碍于这么多人都在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颇为在意地觑了裴清欢一眼,想要去看她面上的表情。
孟姨娘见裴若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忙冲裴慎之喊道,“老爷,给咱们芙儿请个大夫过来吧,芙儿这是恐怕是吃坏了肚子,吓住了。”
裴清欢瞧着裴若芙现在的状态倒是有几分眼熟,像极了前世她初怀麟儿的状态,可裴若芙不还是黄花大闺女吗?怎么会?
裴若芙听到要请大夫过来,连连摆手,“父亲,我没事儿,不需要请大夫,缓缓就好了。”
孟姨娘却以为裴若芙在故作坚强,心里不由着急,这孩子生病了也不说,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真是一点儿也不像她!
孟姨娘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博取裴慎之同情怜悯的机会,她假模假样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芙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能逞强了,看这小脸白的,老爷,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裴慎之只觉得二女儿有些扫兴,明明是团聚的大好日子,惨白个脸给谁看?到底是不扛事儿的!裴清欢不也被他禁足了小半月吗?这出来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想到这里,裴慎之望向裴清欢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满意和认可。
裴清欢避开裴慎之的目光。
裴慎之高声冲外面等候的小厮喊道,“还不快去请王大夫过来!”
小厮领命,“诺。”
在大夫来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裴若芙都觉得煎熬极了,她像一条被丢到砧板上的鱼,随时等着被处刑。
裴若芙站起来对裴慎之挤出一个笑来,缓声说道,“爹爹,芙儿觉得好多了,不必麻烦王大夫了。”
裴慎之皱眉。
裴清欢看着裴若芙脸上的抗拒,心下狐疑,莫非真是有了?那会是谁的呢?
出于对裴若芙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孩子的怜悯,裴清欢并没有选择火上浇油。
可她没火上浇油,不代表别人不会。
孟姨娘瞧着女儿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只觉这孩子脑子笨!平日里,没个病都要装出个病来,现在真有病了,反倒要在老爷面前表现了?没看见演过了吗?老爷都皱眉头了!
孟姨娘一把拉着裴若芙坐下,冲裴慎之陪笑道,“老爷别介意,芙儿这是怕麻烦您呢!生病了自是要请医生来看看的。”
孟姨娘侧过身,狠狠地瞪了裴若芙一眼,又宛如慈母一般牵着裴若芙的手宽慰道,“芙儿,这是你爹爹的一番好意,咱们若是真病了,可逞强不得。”
孟姨娘着重在“真”字上下了功夫,希望借此博得裴慎之的怜悯。
裴慎之将母女俩的对话看在眼里,心开始动摇,当初舍了裴清欢保下裴若芙这对母女,是不是真的正确?
很快,王大夫带着药箱过来了。
王大夫给裴府中的人看病多年,颇受裴父信赖,有时裴夫人和孟氏都不知道的事情,王大夫反而知道。他行医近三十年,救下的病人患者无数,人送外号“杏林妙手”。
王大夫从药箱内拿出脉枕,示意裴若芙将手腕放上来。
裴若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在裴慎之严厉审视的目光和孟姨娘殷切的目光下,闭上了桃花眼,视死如归一般将手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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