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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一理直气壮，“大小姐自是无所不能的。”
裴清欢叹了一口气，八百两买这么一宅子确实挺值的，不过手头也确实紧张，若是买了这宅子，铺子里的流动资金就被抽干了。裴清欢不由喟叹:穷，还是真穷啊！
也就是裴清欢自个儿心里想想，若是别人知道裴清欢管月入千两叫穷，那肯定得指着裴清欢的鼻子骂！
你这叫穷？你这叫炫富！
裴清欢再三思量，还是带着裴一回到了第一个二进院的宅子那儿。
此时落日低垂，已近黄昏。
门口，守门的老仆靠坐在斑驳的竹椅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扇动扇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落日的余晖洒在老仆沧桑黝黑的脸庞上，连褶皱都带了几分慈祥。
老仆远远地就望见裴清欢和裴一朝这边走过来，他瘪了瘪嘴，嘴角耷拉下来。
“怎么又是你们？”老仆没好气地问道。
裴清欢上前说了一番好言好语，“老人家，我们思来想去，还是您这宅子最合心意，就想来您这看看，价格上还有没有还旋的余地，若是价格合适，咱们明天就去官府过户！”
“价格早就跟你说过了！三百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老仆还记着先前来看房子的事儿，瞧这两人的眼力见儿，也不像是能买得起宅子的人！他这些年跟着东家走街串巷可没少长见识。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还是一等一的。
没曾想，他这一次确实看走了眼。
裴清欢示意裴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在老仆面前晃了一晃。
老仆盯着那一闪而过货真价实的银票子，浑浊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闪过一抹精光，“这价格嘛，若是你诚心想买，也不是不能商量。你想要多少？”
裴清欢有意培养裴一，也十分信赖裴一，于是示意裴一去报价，“二百两银子，如何？”
老仆气得跳脚，这价格一下子杀去那么多，“我看你们不是诚心想买！”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要不这样，你知会东家一声，我们索性明天约个时间好好商谈商谈，反正我看你现在也做不了主。”裴清欢半真半假地说道，试图寻找突破口。
提到东家的时候，老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便消失了，“这你放心，我为东家做事多年，这点儿小事还是能做主的！”
小事？
裴清欢眼尖，注意到了方才老仆的不自然，立刻明白眼前的老仆怕是与东家之间存在些不可言说的问题。
裴清欢乘胜追击，一脸夸张的表情，“啊？你能做主吗？要不还是请东家来一趟吧！我也好放心些。”
裴一也是个人精，立刻跟裴清欢配合，“是啊！这宅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大小姐，我们要不还是走吧。”
两人一唱一和下，老仆开始动摇，“能立马给现银？”
裴清欢撇了撇嘴，“我倒是准备好现银了，可不敢买啊！若是跟东家见一面就好了。”
老仆听着裴清欢左一个东家右一个东家，头都要大了！
原来，这宅子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价格被老仆标了个虚高。东家因家中有事，托付老仆将宅子转手，嘱咐卖一百八十两就够了，越快出手越好。东家已经遣散了家中奴仆，老仆心黑，想着临走前捞上一笔，索性报了个高价。奈何一连好几天，连看得人都很少！买得起这价格的人家多看不上这宅子的陈旧，买不起的又觉着贵。一来二去，这宅子便滞销了。
老仆心里急得直燎泡，可还是想贪一把，这才等到了裴清欢。本以为是个冤大头，结果……
老仆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裴清欢提出的价格，“那便二百两银子吧！我明天跟你去官府过户！”
裴清欢摇头，叹息:“罢了，我也不是很想买了，这宅子买了我还得请人修缮……”
老仆呲目欲裂，“什么？你还嫌贵？”
裴清欢但笑不语。
老仆心思转了两三圈，最终像没气儿的皮球似的瘫坐在椅子上，“算你厉害，一百九十两！再低我真不卖了！”
裴清欢见好就收，点头称是。
裴一乘胜追击，“不若今日，烦请您跟我们去官府跑一趟？今日就将这事儿办好，如何？”
老仆哪里不明白一切都是套路。
气得鼻孔扑哧扑哧的，把门一锁，乖乖地跟着走了。
裴清欢签完字画完押就走了，临走前叮嘱了裴一一番，“宅子的事情现在已经办好了，尽快找人修缮，不拘工钱，尽快最好。另外，帮我找两个扬城瘦马来。”
裴一囫囵应下，他初来乍到，还不知扬城瘦马是个什么玩意儿，回去打听后，心中的狐疑那是一重又一重。
另一边，昏黄的烛光摇摇晃晃，一个清润如玉的男子站立在桌前，一手持笔，一手挽袖，表情踌躇。
他提起笔，只觉有千言万语从胸腔内喷涌而出，可倾泻流露在纸上的却只余百字。
少年人的爱恋，放肆又克制。
“吱——”身后传来开门声，男子转身回望，见来人是一同学习的师兄，轻轻地笑了笑，“原来是师兄。”
后进门的男子说话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又在给你小情人写信呢？”
男子小声反驳，“不是小情人，只是同乡。”
“哟，我怎么没见得有同乡给我写信呢！说说看，我上次教你的方法有用不？同乡有回信吗？”说到“同乡”二字的时候，师兄的口气有几分玩味。
写信的男子气压更加低了，“没有。”
“啧啧。”师兄戏谑道，“那你还写信？”
男子抬头，露出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我写信只为心安，不为她的成全，更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师兄大笑，扬长而去。
男子熟练地将三枚小小的红豆装入信封。玲珑骰子相思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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