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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战冥寒都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可眼前的小姑娘的的确确是完全拿他当长辈的模样。
其实别说他这个当事人了，就连门外的兰姨和沈烈在听到苏暖暖这一声又一声的小叔叔时，也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多少年了，小丫头什么时候有正而八经地叫过战冥寒一声小叔叔。
任何时候都是大叔，大叔，战大叔战大叔的叫个不停。
小时候的她还好，还有把战冥寒当成长辈一样尊敬，高考结束以后吧，他们就再也没有听她叫过他小叔叔不说，更别说把战冥寒当长辈了。
可现在……
现在，她却那么的生分。
那么的把他们之间用长辈和晚辈来划分。
黑白分明的杏眸依旧是那么满带笑意地看着男人，看他刚毅分明的五官轮廓，看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她向往了无数次却从未能尝过一次的性感薄唇。
表白那天晚上啊，就应该再猛一点，扑上去直接亲他的。
哭多没劲。
如今想来，真是白白地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说不定亲过后，就不惦记了呢，也说不定，亲完他会感觉也不错，然后就一个冲动之下，把她吃干抹净了呢？
唉！
失误了！
湛黑的眸子落在她才只短短三天就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小脸蛋上，良久，战冥寒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响起，“为什么，突然搬出来？”
“没有突然啊。”小姑娘收收思绪俏皮地冲他耸了下小肩膀，“那天在您办公室，我跟您说过了嘛。”
战冥寒，……
定了定，他沉沉地又问，“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心头猛地一凛，苏暖暖面上并未任何异常地摇了摇头，下一秒，她躲开他审视的眼神。
她不知道具体他跟老爷子都是这么说的，但她心里明白，他大概是想过要她搬出来，只是没想过让她这么快，又趁他不在的时候。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垂眸看了看脚上的帆布鞋，末了，对着那白净的鞋尖，苏暖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小叔叔，我长大了，不是以前的小暖暖了，总住在您那里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我也想锻炼一下，试一试我自己，看看二十岁的我能不能养活自己。”
她话音落下去好大一阵后，战冥寒都没有说话，整个客厅安静的可怕。
公寓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空气也没有那么流通，只有钟表摆动的声音在提醒着现在时间并不是静止了。
苏暖暖双手负背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她身上穿的是上次去老宅那里时的那条藕荷色裙子，应该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的关系，曾经很合身的裙子如今看起来空空的。
白嫩修长的天鹅颈上，很突兀的多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红点点，应该是被蚊子咬了。
漆黑幽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些红点，战冥寒掐灭烟头站起身，长腿不紧不慢地迈向她。
他太高大，一站起来，整个客厅的光亮都被遮了大半，本来就不大的一块地方更显逼仄。
伟岸的身影完整地将娇小的女孩笼罩住。
本来苏暖暖就已经很紧张无措了，他如大山一般这么压过来，她更觉不安了，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下意识地，她小小地后退一步，单薄的小身板也小小地往后仰了仰。
尽管从方才到现在，他语气什么都还算平静，但她就是感觉得出来他很生气很生气。
其实她有点理解他的生气，毕竟是说都没有跟他说一声，但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近地逼近她？
他明明知道，她无法抵抗他的。
她也是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
“苏暖暖。”头顶这时响起他磁性有力的嗓音。
太久没有听到他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名字了，蓦地，苏暖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热，她好想他啊，她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他啊。
她没敢抬头，就垂着眼敛，低低地嗯了一声。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男人语气比方才严厉了些。
“……”
他身上那种强势的男人气息不断地充斥着她的鼻息，咬唇，苏暖暖难受地闭了闭眼，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出来正常些。
“小叔叔，我长大了，不……”
战冥寒居高临下地凝着她柔软的发顶，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
负在背后的小手无措地紧住。
她不懂。
也不明白。
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明明光是看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都已经让她这么这么难受了，还要她怎么能看着他的眼睛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细嫩的手指不安地纠着，半晌，她屏着呼吸无声吁了口气。
末了，她缓缓抬起头，一双杏眸湿漉漉地看着他，与他对视着。
这一秒里，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他忽然和十年前雪夜墓园里的他重叠了，一时，她竟有些分不清楚现在的他到底是哪一个。
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是那么的清晰，他是战冥寒，他是她闺蜜的小叔叔，他是让她在他家借住了十年的男人。
是她，深深爱了十年的男人！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的他们，哦，还有以前的他们，在世人面前，都只能是一对叔侄了吧。
也许，过了今晚以后，以他们之间的差距，都不可能再怎么见到了吧。
所以……
所以既然他要听，那她就再说一遍吧。
左右这些话她早已经在心里背过无数遍了。
“小叔叔，我长大了，不是以前的小暖暖了，总住在你那里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我也想锻炼一下，试一试我自己，看看二十岁的我能不能养活自己。”
机械地对着他深邃迷人的眼睛将一段话重复完，苏暖暖很快地又垂下眼皮。
距离的近，战冥寒很清晰地看到她颤个不停的长睫，曾经军人的天性敏锐，更是让他感知到她现在身体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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