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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再加上，养气功夫早已炉火纯青，这世上，很难有事情能让他神色失态。
可如今……
在看到姜云跪在地上之后，贺寻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个神色憔悴的女人，可不是简单角色。
而是当朝皇后的心腹。
对方在金华殿的权利等同于贺寻在皇宫内的位置。
平日里，贺寻也与其有过一些交际。
久伴鸾凤，难免沾染一些傲气。
在贺寻的记忆中，姜云可是风光无限，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竟然宛如犯错的奴婢一般，跪在地上。
这一刻，贺寻无疑对慕稚月来了兴趣。
今日之前。
慕稚月不过是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公主。
可现在却不同。
仅凭对方那些威慑，断然不会让皇后心腹甘心情愿跪在地上。
所以贺寻很好奇，这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辛密？
而在贺寻迈步进来的时候，姜云也看到了这名在皇帝身边大红大紫的近臣。
“竟然是贺公公过来传达圣旨？”
姜云瞳孔睁大，内心无比震撼。
皇宫内院。
规矩众多。
哪位公公传达圣旨，都有大学问。
早在慕昊盛身为太子的时候，贺寻就在身边陪伴。
而在慕昊盛登基之后，对方更是直接执掌司礼监首的位置。
在一众太监中，可谓是圣前红人。
寻常大臣、甚至是皇家子嗣，都没有资格让对方传达圣意。
唯有亲王级别、亦或是镇守边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才会用到对方。
以示皇帝的看重。
这么说吧。
就算是同为子嗣的十皇子慕苍杰，也没有资格由对方传达旨意。
要知道，慕苍杰可是当今太子的亲弟弟，以及皇后的亲儿子。
即便如此……
依旧要按照规矩办事。
由更低一级的公公负责通报。
可现在……
慕稚月不过是嫔妃所生。
而且对方生母早就在十余年前早早离世。
要靠山没靠山。
要底蕴没底蕴。
怎么为何，传达圣旨的时候竟然是贺寻亲自过来？
姜云不傻。
结合白天慕苍杰被夺走原本的机遇。
姜云得出了一个结论，在这背后，一定还藏着某种秘密！
皇后消息灵通，此刻或许已经掌握了秘密的内容。
姜云要做的，就是从这里离开回去复命。
只是……
要如何离开？
姜云一时间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终日打雁，今天竟然被一只雏鸟给啄瞎了眼睛。
短暂惊愕，贺寻脸上再次挂上了熟悉的笑容，看着姜云问道：
“这不是金华殿服侍皇后的姜总管吗？”
“怎么今日有雅兴来这了？”
姜云正欲解释。
可慕稚月嘴角却咧起一丝冷笑：
“正好贺公公来了，能给我做个证。”
“姜总管拿着皇后的指令过来向我索取几名绣女，我最为了解麾下的奴婢，哪里能进皇后的眼帘？”
“我也是好心一片，想带着姜总管去绣房挑选几个手巧心细的人儿，可不曾想到，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要将我府邸的护卫、奴婢统统带走。”
“您知道，其中一些护卫可是父皇亲赏给我的，我要是什么事情惹了姜总管，大可跟我直言。”
“可现在，竟然要将气撒在父皇亲赏的护卫身上，这若是传出去，有人嚼舌根说皇后蔑视皇权，岂不是丢了金华殿的脸面？”
“贺公公倒是评评理，这事该如何处置？”
贺寻怔了一下。
他算是明白，慕稚月为何要让自己品茶休息。
她在借势！
借谁的势？
自然是他伺候皇上这几十年来的势。
这天底下。
如果说还有能将皇后压在身下的人，那么自然，只有皇上才能做到。
刚才此前经历的种种，贺寻并不知晓。
而现在，慕稚月当着自己面说出来之后，无论是碍于皇上的威名，还是当朝九公主的求助。
贺寻都要做出表态。
慕稚月当着自己面挖了一个坑。
贺寻明知道，却还是要直接跳进去。
这种手段，高！
实在是高！
贺寻第一次认为，往日有些忽视这个心思缜密的九公主了。
做戏做全套。
“哦……”
贺寻拉长声音，眼睛眯起，看向姜云：
“姜总管，有没有这种事情？”
在姜云眼中，贺寻不过是一个手不能提的老太监。
莫说武者，便是寻常宫女，都能将其直接推倒。
可伴君如伴虎。
久居慕昊盛身旁，贺寻身上无疑有了一抹狐假虎威的可怕气势。
以至于，姜云当即就面色苍白，似乎全身血液被抽干一般。
更甚至，她直接将头低下，宛如捣蒜一般拼命磕头：
“贺公公明鉴，奴婢我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九公主误会奴婢，我自然可以以死谢罪，可若是影响皇后名声，我就是死……”
“也无法瞑目啊！”
“九公主若是还说这些有损皇后的话，奴婢此刻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姜云这一刻，哪里还有一丝盛气凌人的气势。
反而变成了一名受害者。
她泪眼婆娑，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就淌了下来。
就好似在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仅如此，更是扬言要一头撞死，以此来清洗皇后的污名。
贺寻之前脸上的阴霾早已散去，此刻又变成了和煦的笑容，他看向姜稚月：
“九公主，我看这件事，是否有什么误会？”
“皇后断然不是那种蔑视皇权的人。”
“有些话，您言重了。”
几十年相伴。
若是姜云撞死在这里，贺寻虽然不怕皇后报复，但世上枕边风最为冷冽。
吹上几次，谁知皇上心中有何想法。
因此，贺寻还是保守起见，选择从泥泞的沼泽中，试图拉姜云出来。
听到求情，慕稚月脸色同样暗淡许多，叹了一口气道：
“我哪里来的胆子敢去污蔑皇后？”
“贺公公开口了，我自然不会为难姜总管。”
“我只是没有想到，姜总管会想到这方面去。”
“这件事倒也有我的原因，太过着急维护父皇的名声，反而让有些人难堪了。”
敖逸从始至终观测全局。
尾巴摆动，只觉得看了一场深宫大戏。
“一个个都是千年狐狸，搁这玩聊斋呢！”
“有意思。”
敖逸只觉得几人表现，就宛如说书一般，曲折离奇。
姜云愣了一下，她不曾想到，一击重拳竟然打在了棉花上面。
只是，话已至此，说多错多。
她同样干笑了一声：
“误会。”
“这只是误会。”
慕稚月则微笑着看着对方：
“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姜云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耻辱！”
“这简直就是耻辱！”
“我回去就禀告皇后，无论如何，都要慕稚月付出代价！”
这一刻，姜云脸庞毫无涟漪，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一心想着，如何能让皇后做主，惩戒这个目中无人的九公主。
过度思绪，对于周围的环境就会失去警惕性。
姜云致死不会想到，就在她缓缓起身，双脚已经站在地上的时候。
“啪！”
一击响亮的耳光，直接命中了她的脸颊。
用力之大。
脸上顿时浮现了一片可怕的红斑。
姜云目光呆滞的望着慕稚月，却见对方一脸含笑，在看到自己观察她的时候，甚至还活动了几下手腕。
似乎在说：
“看什么看？再看，还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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