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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用血并不能得到这种能力。”祁然解释道。
金链条嗤笑一声。
“先不论你的话可不可信，效果你不用管，我只要把血献上去就行，反正城主现在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凑巧撞大运就给治好了呢？”
旁边一人道。
“哥，不用跟他废话！先废他一只胳膊再说！这小子之前手段狠着呢，咱报名参加决斗的兄弟碰上他都给生撕成七八块，你可千万别心软！”
钟明珠听见他们的话，有些慌乱。
“什么意思啊？血装满桶还能活吗？一个人一共才多少血啊……”
金链条听着钟明珠发言，感觉到好笑。
“没想到你这种人，还有个天真的妹妹，让你护得挺好啊，这小脸，洗干净应该也挺秀气。”
说着捏住钟明珠的下巴，仔细端详。
“别碰她！”祁然低声威胁，“血是吧？可以。”
他捡起地面上的刀，往手臂上一划。
顿时血流如注，汩汩地顺着手臂往下流淌，滴在塑料桶里，响起“啪嗒”的声音。
一看就是下手狠准快，切割极深。
“祁然——”
钟明珠这下终于哭了出来。
少女抽抽搭搭，连鼻尖都变得通红。
“你不要再流血了，你这样会死的啊，祁然你不要这样……”稚嫩的声腔不知道说什么，无助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那双满含担忧的双眼，不断往外溢出晶莹的泪水。
祁然任血流淌着，抬头看向哭泣的少女。
他忽然想起，以前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他刚被博士救出来，整个人十分虚弱。
一双白净的小手拿着棉签帮他消毒，漂亮的脸蛋上眉毛耷落，认真地问向坐在对面的女人。
“博士！他怎么身上有这么多伤，他不会死吧？”
“好可怜呀，明明跟我差不多的年龄，就被关进实验室。”
“这些伤得多痛啊，肯定流了好多血吧。”
祁然艰难地扯了下唇角。
之前只顾着望向博士，竟然忘了这一茬。
这个圣母心泛滥的家伙，到现在也依旧是这副柔弱的模样。
她总是会胡乱心疼。
心疼坠落江水的陌生人，心疼被他摔死的鸟雀，连总是凶她的他，也会一起心疼。
少女那些真实的眼泪，为他而流。
好像好久，都没有人这样对他了，祁然有些模糊地想。
她这种多愁善感的存在，到底如何在末世中生存，如果自己不在了，她要怎么走下去找到博士他们。
祁然余光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寻找下手的机会。
“祁然……”
钟明珠眼神愣愣的。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哭喊只是无用功，所以停了下来。
少女像是想明白一件事，看着他喃喃自语，声音轻轻的。
“是不是，没有我这个人质，你就不用这样了啊？”
听到她话语的祁然收回神，却在下一瞬睁圆瞳孔。
少女纤薄孱弱的身体往抵住自己的尖刀上一扑，紧紧地攥住它的刀柄，沾着乱发的苍白小脸瞬时间因疼痛扭曲。
血瞬间从衣服布料中溢了出来，从扎进去的点开始往外扩张。
祁然的世界仿佛有什么崩塌了。
那些短短几日的相处里，少女不由自主的亲近回忆在眼前。
她那样单纯的一个人，从来都没隐藏过自己的情绪。
将他当成同伴，还喜欢跟他说话。
祁然攥紧手中握的尖刀，骤然起身，化身收割的厉鬼。
要挟人的家伙怎么也没想到，手中的人质竟然会自己撞上来。
现场一时间躁动混乱起来，迟一步的异能接连放出手。
尖刀被主人拔走，少女身体滑倒躺在地上，血液透过布料，染红她整个腹部，顺着流到青砖石板上。
谁也阻挡不了这位昔日决斗场的常胜擂主，特别是，当前混世魔王还处于狂暴状态。
眼看状况不对，许多人拔腿就逃，没逃掉的人则响应了刚才一个家伙的话语，被大卸八块，残肢和尸体丢得到处都是。
祁然仿佛回到了在决斗场上还是金刚的时刻，周围一切入眼的都是他的敌人，不将对手撕碎绝不罢休。
直到眼前清空，再无一个站立的人，他才微微回神。
地上还有个人在艰难地喘息。
少年瞬间从刚才滔天的怒意中逐渐走出来，意识转向清醒。
他看向地面上的少女，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立刻跪在地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明珠，明珠……”
他的语气从未如此慌乱。
“没事，你会没事的，我帮你止血，马上就好了……”
也不知到底说给少女还是说给自己。
祁然采取压迫止血法，将她把伤处包扎起来，将人横抱住，向着刚才自己交换物资时见过的医疗处跑去。
闯进里面，他浑身是血地持刀威胁医生帮她医治，然后看着少女白皙的肌肤被手术针线穿过，进行缝合。
她光洁的肌肤，留下了一道丑陋的蜈蚣痕迹。
“患者的伤是穿透性的，脏器受损情况尚不明确，咱们这儿也没那种条件，只能靠她本身挺过去，看造化吧，防止感染的药这里倒是有。”
见过昏迷的少女缝针后，祁然仿佛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我过后补给您，您只管用药。”
等少女挂起吊瓶，医生看了他一眼。
“你的伤是不是也得处理一下？”
“能自己愈合。”少年眼神怔怔地直视前方，声音空洞。
还是医生看不过去，走过来帮他贴了一张手术愈合用的敷料，然后嘱咐道。
“外面好像乱起来，你等着去处理一下，别波及到我，基地内不准无缘无故寻仇。”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少年握住床上人有些微凉的纤细手腕，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
为什么要强求别人改变呢？
为什么站在制高点，高傲地要求所有人都去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呢？
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善良、单纯，还有着同龄人该有的莽撞和天真。
无可救药的是这个世界，而不是看过这些黑暗却依旧坚持善念的人们。
要努力改变的，是外界的环境，就像博士想做的那样。
而不是让所有人都变得冷血残忍，美其名曰，强者才能生存。
这个世界，弱者也应该有存活的资格。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因为，他们是人类，而不是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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