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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楚心底冷笑。
赵括这人的品性她早就领教过，对于无关的人，丝毫不放在心上，眼中只有完成任务一个目标。
这种人，是上位者最喜欢的狗，忠诚不渝，肝脑涂地。
但凡他能体恤下属，在队友感染后态度关切，左杰也不会被刺激变异得这么快，被拉上窗口后说不定还有相当长的清醒时间，留下遗言。
眼中只有利益的人，不怪别人出手反击。
她挪动着身体。
刚才从上往下观察时，她就已经将地形收进眼底，从专业的目光审视眼前的山体。
除去几棵树的位置，还有岩石的断裂和错位。
教攀岩的教练曾经给她讲过岩石的力学，这种坚硬的物体像世界上其他物质一样，遵循物理学。
它有弹性和塑性，能受力改变后再恢复，也会在失去内聚力后永久变形，它还有脆性和韧性，可以产生破裂和断裂。
亿万年前，这里可能只是平地，那时候受到地壳运动影响，整块石层受力发生作用，断裂并错位。
当它从平地升起，一寸寸抬高，但过往的痕迹依旧留存着。
也许脚下的错位不足一只手掌宽，但依然极大地减轻攀登者的耗力。
江楚楚只需要扶着石块，横向挪动身体即可。
她不管赵括和头顶发生的事，安心地横向移动，希望能找到较宽的地带，在上面休息。
学到的知识告诉她，断裂与错位不可能一直这么窄，它一定有变化，自己寻找一个能放松身体的地方，就可以停下来休息等待。
她的手肘和膝盖刚才一直用来固定身体，如今挪动也不断地被凸起的岩石摩擦，已经染上点点血迹，但与性命相比，这点疼痛不值一提。
脚下踩的断层越来越宽，直到最后可以松开手走动。
江楚楚沿着它走着，来到一处山体裂缝。
它可以容纳几人进入，内部中空，像是什么野生动物栖居的巢穴。
她下意识想到了蜥蜴、蜘蛛，不会这里是它们的巢穴吧？但侧耳细听，里面却一片安静。
不管了，先休息。
江楚楚扶着岩石，抬脚进入裂缝，坐倒在地上，靠着岩石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具身体不适合进行这种运动，刚才那段路完全靠一股毅力支撑，现在抬起双臂，还控制不住地发抖，显然是过度用力后的症状。
江楚楚头贴着岩石，透过缝隙看向远处的风景。
江水汤汤，奔涌向东，天终放晴，万里无云。
时不时有尚未感染的鸟雀扇动翅膀飞过，远处林间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野兽的啸声。
这颗星球，还是很美好的。
只不过这片大地上的人们，还在经历炼狱。
江楚楚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还沾着血的鳞片，她之前在科研所解剖过变异丧尸，最高也才是三代。
对于后来的这些高阶丧尸，她的认知水平远远没有跟上，就比如这块已经放过几日的鳞片，它的感染力依旧强劲。
她必须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不像曾经关注变异狼尸那般只是出于兴趣，也不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毕竟她不会被丧尸伤害。
而是为她的同伴们。
他们需要知道这些。
江楚楚将鳞片收起攥进掌心。
刚才划向左杰时，她最初想的是划瞎他的眼睛，给他造成痛苦，好让自己找到机会逃脱。
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顺便解决掉赵括这个存在。
想到那个已经半身金属、行事风格也像机器人的队长，江楚楚整个人头贴向山体缝隙。
外面并没有什么声音。
她不敢探头，唯恐那个家伙追过来再看到自己的身影。
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不管什么方法，施展过后，被抓回去就永远不可能再逃跑成功。
江楚楚缓慢地呼气，将鳞片放进口袋里。
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等待，有可能最先等来的是赵括。
那家伙手臂金属力量很强，变成登山镐后，再加上持久的体能，可以媲美专业登山员。
而这段路对他来说无需多久就能赶到。
江楚楚想到这儿，艰难地扶着石壁起身，看向中空的里面，她应该能借助复杂的地形甩掉赵括。
想到这儿，江楚楚拖着身体往里面走去。
洞穴内的路并不平整，它倾斜地向下，偶尔还有狭窄的缝隙需要人侧身才能经过。
不过江楚楚挺高兴，她希望这种关口能卡住赵括那庞大的身躯。
洞穴中越来越黑，下降到二三十米时，地面趋于平坦，江楚楚忽然听到些动静。
那是一种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她吓得全身僵硬，仔细辨认声音来自她的左侧。
但它只持续了一会儿，那生物就沉寂，停止了爬动，像是重新进入了沉睡。
江楚楚不敢拖延，赶紧蹑手蹑脚继续往前走，远离这个恐怖的存在。
黑暗也是人类骨髓里一个天然恐惧的事物，刚才她用高空对付左杰，如今自己也毛骨悚然，慌乱不已。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底部。
又过去十分钟，江楚楚忽然听到点细碎的声音。
她趴在黑暗的地面上，耳朵贴着地面。
像是马蹄一样的东西，十分杂乱。
与此同时，前方远处传来光亮，江楚楚摸索着过去，就见岩壁上亮起篝火和人的影子，交错在一起。
哪里来的这批人？他们是敌是友？跟身后赵括相比威胁性如何？
忽然，她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对方声音有力，咬字有一股江湖的味道。
“各位别忘留下标记，免得在这鬼地方一直兜圈子，重复刚才走过的路。”
是出去狩猎的那批人！
“谢峰！”江楚楚喊道，心底燃起巨大的希望，江蕴是否会在里面？
正在谈话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一静，火把转到她的方向。
“这里！”江楚楚又喊了一遍。
手持斧头的男人快步带着队伍来到她身旁。
数支火把，将整个山洞空间照得明亮。
“是你！”谢峰震惊，“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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