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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女人，缓慢地将垂落的锁链收回来。
她一眨不眨盯着江楚楚，用金系异能将被打掉的菱形尖锥重新熔铸。
三颗子弹，要有高超的反应速度，外加这零点几秒钟的瞄准，才能全部击落。
这种机器才能做到的精准度，放在人身上，即便在军营也万里挑一。
很有可能并不是靠瞄准，而是完全的下意识行为，凭一种感觉去进行射击。
只有熟能生巧，达到人枪合一的地步，才能做出这种行为。
早先在新世会见过江楚楚持枪出现的众人，没有多少惊讶，仿佛她这个枪击高手的身份早就深入人心。
这落在荆克娜观察的眼中，理所当然把它纳入考量，重新对眼前女人的实力进行评估。
怪不得这里人对她十分敬重，怪不得她一出现，就接管过他们的代表权，上前发言。
她是什么身份？她实力极限又在哪儿？
第一次，荆克娜不以异能来论人的强弱。
而且，她的关注点不只在这个女人身上。
荆克娜的余光，落在对方的肩头。
周年退掉冰层，指尖狠狠掐着伤口，看着指尖染上的黑血，再望向那只撑起身体的蛇，惊慌失措。
“我、我感染了！”
江楚楚端着枪，面不改色缓慢道。
“这种感受，怎能就我们品味呢？当然是一起。”
“你们又会对同伴如何处理？没有对比，你把双方混为一谈倒也正常。”
“我、我要杀了你！”周年一双眼睛变得通红，想要抬手发起攻击。
臭脸男挡在江楚楚面前，但无需他动手，蛇毒侵体，被咬的颈部又离心脏极近。
瘦弱男人伸出的手并没有放出异能，他无法控制自身，摔倒在地上。
一道锁链将他缠绕住，横着将人拖回去。
荆克娜没有什么温度地垂眸扫了眼地上的亲信。
抬起头来关注正事：“你驯服了变异丧尸？”
江楚楚伸出手背，在大庭广众之下，凑到龇牙咧嘴的饕餮面前。
就见怪异模样的蛇，瞬间收起凶相，顺从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平静地直着身体吐芯子，前后对比鲜明。
不用回答，江楚楚用行动证明了这一切。
她知道，这是荆克娜无法实现的。
对方主动制造感染，想必经手过大量的怪物，从某一方面来说，荆克娜对变异丧尸的理解，在当前世界已经领先。
就凭荆克娜刚才说出，小伍被感染，按照以往情况能保留意识，就知道她自己有许多理论成果。
虽然粗糙，但也实用，有点类似过去民间科学，都是靠经验所得。
荆克娜点头，用激将法：“行，挺厉害，想必你不会告诉我原因。”
“是告诉你也无法复制。”江楚楚微微仰起下巴，高傲一览无余。
荆克娜盯着这股眼神，忽然想到什么。
“白天你说过，自己是生物学博士，差点忘记这件事。”
她立刻丢掉刚才的敌对，大方地招揽。
“博士，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我们联手，想要什么没有？”
“过段时间等有实力了，我们杀进t城，我当城主，你当副城主，合作愉快不是吗？”
荆克娜加深笑容：“正好，你的男人也能任命个要职，跟这帮优柔寡断的人在一起，有什么未来？我们无论在战斗还是对世界的认知上，到领先他们太多。”
地上被锁链捆绑的男人正在变异，发出些细微的声音。
就见他肩背上生出薄膜翅膀，一同被锁链束缚着，动弹不得。
男人眼神死灰，全无生念，仿佛预测到自己变为怪物后的命运。
荆克娜被声音吸引，一脚踩上去，去试探翅膀的硬度。
“幸好蛇毒让他动弹不得，不然制住他还有点困难，你的宠物是几阶？”
荆克娜的语气俨然已经将她当成自己人。
江楚楚忽略提问，突然问道：“回答完我，你就能知道想要的答案，t城的事跟你有关吗？”
她听着荆克娜设想的权力之路，敏感地察觉到一点不对。
荆克娜对t城这种势在必得、收入囊中的态度，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如果她在很早之前就有这种志向，是否会像今夜对待他们一样对待t城，然后诱发城破？
谁想，荆克娜也不开口回答，直接发问。
“我猜是五，或者更高，因为一般来讲，四阶往上才会出现自主意识，但智商又有所欠缺。”
两个人似乎都喜欢玩这手。
谈话已然无法进行下去。
旁边传来少女啜泣的哭声。
“小伍你不要变……”
这点声响中断了两个势均力敌女人的对话。
江楚楚端着的枪口微微朝下：“给我点考虑的时间。”
“那博士，今晚就叨扰到这里，我处理我的，你们也处理你们的，三天时间，我等你来。”
荆克娜拍了下旁边人的肩膀，食指一点地板，示意他扛起脚下变异接近完全的男人，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
激战过后，一地狼狈。
江楚楚感觉到肺腑一轻，松开用力到有些僵硬的手指，任冲锋枪垂落挂在身上。
身旁叶裴佳死死抱住小伍已经异化的身体，不肯撒手，放开声哭泣。
“让你呆在里面不要出来，你偏要参加战斗！”
江楚楚当即明白，小伍是因为行动不便，这才中了招。
如果手脚完全恢复，想来应该没有这次劫难。
叶裴佳抹着眼泪。
“如果我不非要出来，是不是你就能安心陪着我，不会出房间……”
成长的少女已经不再只享受别人的保护，也能端起枪支站出来。
江楚楚打断她自责的话。
“房间里并不安全，有飞翔的变异丧尸从窗户闯进来，你在众人中间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她躲在里面，留下两名异能者保护，也不一定就能平安。
小伍指间长出类似鹅掌的蹼，将整只手掌连接，但他还是紧紧回握少女的手。
他用浑浊的眼珠看向自己一直守护的人。
“我想让你……亲手解决我。”
“我不，她说你会有意识的！你肯定不会伤害我！”少女摇着头躲避。
“我想，作为人类死去……”
他攥起旁边的刀塞进叶裴佳手中，眼眶里滚落泪水，给她留下最后一句话。
“裴佳，正因为……生命不是永恒，才变得珍贵……”
最后一个字发出，就像是一声叹息。
看着他长出绒毛的面颊，少女迟疑几秒钟，闭着眼睛将刀从喉咙往上捅去，然后紧紧抱住这颗闭上眼睛的头颅，仰起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
“啊——”
正堂里的同伴低下头默哀，江楚楚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犹如一个画外人。
是啊，生命是短暂而有限的，正因为这点遗憾，才变得宝贵起来，被人们所珍惜。
生命的尽头，小伍也在帮助叶裴佳成长，向前迈出一步，更好地去适应这个世界。
末日改变了许多人，但仍然有人坚守着人性中那些美好的东西。
江楚楚转身往陆辞他们的包间走去。
走廊上，持枪的男人守在门口，看着她走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江楚楚跟着对他扬起个如释负重的微笑。
江蕴让她好好看清这末世，她看到了，不止罪恶残酷震撼她的内心，人性的光芒同样让她感慨。
这个世界那么美好，怎能看着它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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