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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同意我养猫啊？”
钟明珠守着铁笼，伸进去手指，抚摸里面小东西的脑袋。
这只猫瘦得皮包骨头，一点也不挑食，钟明珠给它什么都吃，就算硬邦邦也能啃很久。
缺乏营养让猫由原本的灰蓝变成了灰白，毛发稀疏，跟个胡子拉碴的小老头一样，浑身的毛打着溜儿。
白天的时候，它不知道为什么跳到这栋二层小楼的窗台上，赖着不肯离开。
秋雁猜下面一定有人在捉它。
末世的猫狗几乎已经消失，显个影儿都会被捉走炖汤。
于是钟明珠听完爱心一泛滥，当即决定养它。
结果秋雁说肯定不成，让她问问兄长。
这不，祁然一回家，钟明珠就问他行不行，结果当然是没问题。
钟明珠便问他为什么同意。
祁然听完她的问题，不太理解。
“你想养就养，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
“因为秋雁说，我吃的东西是你找的，那猫吃的更不用说了，当然要来问一下你的意见啊。”
钟明珠逻辑清楚。
“你养我一个已经很辛苦了，再养一只猫，肯定还要再多辛苦那么一点点。”
祁然眉间蹙着，眼中带着淡淡的愁绪。
他没把心底话问出来。
他本想问钟明珠，是不是她感受到寄人篱下，身旁又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心底有些害怕被他抛弃，所以开始逐渐讨好他。
但骄傲的公主，如果被人戳破这点，恐怕自尊心会受到伤害。
这些天来，他只能尽可能地去维护她，更用力地给予她关照，让她不要这样小心。
他对她的好，不需要什么理由，就算钟明珠什么都不做，自己也会按照博士的话照顾好她。
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突然因现实变得委曲求全，祁然莫名地感觉到不舒服。
他不想见她这样。
“别听秋雁乱讲，不过是多余下一口吃的，有什么难的，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不必问我。”
祁然拎出一个双肩包，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咱们要走吗？”少女反应过来，开心地欢庆，“马上要见到博士和表哥啦！”
“不是，”祁然打断她，“我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就有最好的祛疤药物，就有更富足的生活，就不会变得卑微。
身后没有了声音。
等祁然收拾好包裹，一回头，就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缀起颗颗眼泪。
“你干什么呀祁然，你是不是嫌我拖你后腿，所以才把我送回去，还是说，我平日里烦你了……”
少女委屈极了，连喋喋不休地反击都没有，只垂着头，从上眼帘可怜地看向他，连声音也异常柔软。
“我以后不烦你就是了，干吗要丢下我自己回去，说好的大家在温泉镇相见，漏下一个我算怎么回事……”
“我们……还是不是同伴了啊？”说着抬起手臂抹眼泪。
单肩背着包的少年把包往床上一丢。
眼前的少女委屈巴巴的，对于自己被甩下十分难过。
祁然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她。
钟明珠不觉得自己当前的生活可怜，也从未拿现在跟过去的锦衣玉食相比较，更没想过回M城。
她待在他身边其实每天都很开心，一心一意倒数着日子期待跟同伴相见。
什么寄人篱下所以变得小心翼翼，她压根就没有那样的心思。
她是真的，愿意亲近他。
每晚跟他喋喋不休一天发生的事情，又或者讲些从秋雁那里听来的八卦，然后为他锤算不上什么的肩膀。
还会认真地听从秋雁对她的建议，开始学着做点什么，比如用牛奶和茶包给他调一杯奶茶。
以往钟明珠身旁，没有人敢跟她说这些，毕竟千金小姐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学，所以她从未听到过外面人的建议。
现在她听到了秋雁的话，认真地做出改变，结果却被他误以为是讨好。
祁然感觉，自己拿看待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她，彻底地错了。
这可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从来都积极灿烂。
眼前，少女哭得打了个嗝。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打嗝的当事人也觉得有点丢脸。
祁然忽然噗嗤笑出声。
换来一双怒视的眼睛。
“你笑我！”
“不能笑吗？”祁然懒洋洋道，“一句话就吓成这模样，分不清真假就开始哭，我着急见博士，怎么可能远远跑去专程送你？不耽误时间吗？”
钟明珠傻了眼，忽然跑过来拿小拳头打他。
“臭祁然！你骗我！从来没有人敢骗我！”
“现在不就有了？往后你没体验过的事多着呢。”少年单只胳膊就能制住她，他唇角挂着笑，语气带着点责备，“别闹，动作这么大不怕扯到伤口。”
“我早就好了！马上就能上路！臭祁然，打死你！”
祁然抿着一边的唇，看着她跟自己抗议。
这么活泼，什么寄人篱下卑微讨好都去见鬼吧，他看她这样，凶巴巴得很，哪里需要人担心。
真好，就这样一直下去吧，千万不要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
他……喜欢她这副模样。
*
但让祁然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少女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开车上路的第三天，祁然抵达了一个飞机场改建的避难所。
机场四周的铁丝网起到了阻挡丧尸的作用，多架飞机都开着舱门，或垂着绳索或架着木梯，用来供人上下。
稍微有些能力的，就住在机舱内。
至于更多的普通人，则留宿在玻璃破碎的机场厅里，枕着拆卸下来的座椅，蜷缩着入眠。
祁然交上些东西，获取了在这里留宿驻脚的机会，士兵指挥着他将车停在东北角，告知了打水处。
但他一个没看住，肩旁的钟明珠就冲了出去，高兴地跟一队士兵围绕的人打招呼。
“齐伯伯！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啦？”
等祁然跟过去时，就发现少女两眼无神，有些怔怔地停在原地。
她口中那个齐伯伯，也没有亲昵的表现，而是冷漠地看着她。
“……城内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你父亲死后各方势力盘踞，你母亲应该被他部下照管得很好，毕竟不管谁上台，都得顾及面子，不可能苛待前任司令员的家属。”
说完戴上帽子，坐进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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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两章，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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