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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又不能不去,于是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我爸身后。
“爸,我……”
“道歉!”我爸突然一声吼,吓得我的浑身一颤。
“姐姐,对不起……”
我这刚道歉完,我爸突然就在我头上“啪”的拍了一巴掌,而后又对我喊:“瞎道什么歉!我让?给你道歉!对人咱要讲道理,对鬼哪还有什么道理!记住!这是老子教的!”
诶,就这么一句,我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起来,瞬间精神倍棒,指着我那床头大喊:“给老子道歉!”
“啪”的又是一下,“你奶奶的!我才是老子!”
可是在我刚挨过我爸这一掌之后,我爸突然愣住了,看着床头,也就在他愣住的两秒后,他一把就将唢呐怼在了自己嘴上。
我知道,形势不妙了,急忙就要跑,可就在我跑出两步后又觉得不对,而当我回头时,我看到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那把唢呐依旧怼在我爸的嘴上,但那把唢呐上的几个音孔中正冒着鲜红的血液。
我傻傻的愣住了,大脑嗡嗡的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我在想我爸是不是发功过了度,我轻轻的叫着:“爸,您不用发功了,那鬼东西可能已经被吓跑了。”
可在我嘴里的话刚刚说完,我的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当我抱住我爸时,我看到了他脖子上正有密密麻麻的青色丝线向上延伸,最后蔓延到了他的整个脸。
唢呐掉在了地上,我也哭出了声音,我爸的嘴里呢喃了一句:“八字……九……音。”
这一切,我都无能为力,我的天也就在这一天彻底的塌了。
我虽然听到了我爸最后说出的那四个字,但具体是什么,我不懂。
第二天,亲朋好友都来了,邻居街坊也都来了。
白事起了,我跪在棺材前,尽管有太多的人过来安慰我,但我依旧觉得无助,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我开始悔恨当初,但已于事无补,我唯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扇自己巴掌。
到了夜里,能走的人都走了,比起这种无助更让我心痛的就是在最后一个人临走时说的一句话。
“唉~老王这为别人吹了大半辈子,临了临了,却没人能为他吹一吹。”
我爸的唢呐还在我的手里攥着,说实话,那一刻我没有勇气去吹那把唢呐,那是因为唢呐一起,万事寂了。
这是我爸生前最爱说的一句话,没想到,真的就要万事寂了了。
在我守灵到了凌晨,我家里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
这个人就是我们村子中的老乞丐,常年住在村子外的桥洞下。
他六十多岁的模样,平日里看起来也是疯疯癫癫,可是在今晚,他显得格外的清醒。
他为我爸上了香,而后走到了我面前,对我讲了一件事,就是我九岁那一年,在墓园中让我爸风光无比的那件事。
三声唢呐吹出了风雨雷电。
在那一晚所有人都逃离之后,唯独还有这个老乞丐还在那里,他看到了当晚的一切。
他说那一晚的风雨雷电不是我爸的唢呐吹出来的,而是我们所谓的鬼,放出的阴气。
阴气如飓风,阴气如骤雨,是那阴气招来了雷电。
听老乞丐说,那只鬼与常人无异,只是穿着打扮是六十年代初的模样,但他的出现却不是因为我爸,而是因为那把唢呐。
老乞丐说我爸与那只鬼相比那就是蚂蚁和大山。
大山抖一抖,蚂蚁连山滚。
但最后惊退那只鬼的也还是那把唢呐,也还是因为我爸。
那是几乎拼了最后一口气的一次吹,唢呐吹出了真正的音符,从天空引出了一把桃木剑,直接扎在了那只鬼的头顶。
那只鬼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了。
也就在那时起,我爸就开始炫耀那一晚的战绩,组建了吹鬼子乐队,整日里游荡在我们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关于我爸那一夜的事情,后来他说起了这个唢呐,说是这唢呐与我爸的死有关,但只说了一半,他说如果我想搞清楚这一切,那就去村外的桥洞下找他,前提是在我爸的头七之前。
我本没打算去找那个老乞丐,唢呐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造成我爸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那只女鬼,所以我想自己将这一切担起来,想办法找到那只女鬼,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找鬼,谈何容易,平日里对于鬼怪之事也都是当作故事去听罢了,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真正的落在自己头上。
看着我爸的棺材,我是万般苦恼,痛恨万分。
可就在这一晚凌晨两点时,怪异的事情出现了。
那是我爸灵前的蜡烛突然熄灭了,而且我是不断的点,蜡烛就不断的灭。
起初我以为是我爸还了魂,我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大声的喊:“爸!我错了!您别闹了!让我看一看你!”
可是最终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我爸,是那只女鬼。
那或许就是仇恨的自然反应,我握紧手里的唢呐就向那只女鬼砸了过去。
“我灭了你!”
唢呐一连砸了几次都如同是砸在了空气中,而那只女鬼最后却说到:“你爸的事情与我无关,是他自己命劫到了!”
我的那种冲动也不可能就是这一句话就停止。
当我捡起唢呐挥动到无力时,将唢呐怼在了嘴上,准备吹起来。
这时,那只女鬼瞬间就跪了下来,可?说的话还是与之前相同,而最后还带了一句话,那就是“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让你见到你爸!”
鬼话,我不信,可当那只女鬼用手指在我爸棺材上画出了一些如蚯蚓一般弯曲的字符之后,这里起了风,而在这风中我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我爸。
于是,我信了这女鬼的鬼话。
作为条件,就是我要用这唢呐为?渡一个人的魂。
至于这个人是谁,?没有说,只是说在我爸安葬之后,?会来找我。
双方承诺之后,这只女鬼开始继续在?之前画的字符中勾勾画画。
几分钟后,?一翻手掌,拍在了自己胸前,一股黑血喷在了那些字符上。
刹那间,那股风再起,我爸的魂从我家院子中的一处角落走了出来。
那一刻,我依旧是哭了,而当我正想跑过去抱住他时,他又如一阵风散去了,连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留下。
我看着那只女鬼,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神几乎已是哀求,而?却说?的能力有限,该我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我问过?,我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我爸,?说四十九日内,如果我能实现诺言,就会亲自闯入地府,将我爸的魂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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