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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问了半天，没等来宁听澜一个字的回答，老夫人那叫一个生气啊。
不用说，老夫人都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老夫人简直是忍着想要杀人的心，长叹道：“你是她亲爹啊，她这十年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竟一点都不过问不关心吗？”
老夫人问完，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
宁听澜跪在那边，任由膝盖下碎渣子扎在肉上，也不吭一声。
闻人牧野眼瞧着宁听澜膝盖下面都侵染出血迹了，在旁边悄悄的提醒了一句：“妈……”
用手指了指宁听澜膝盖下的血迹。
老夫人倒不是不动容，只是，直接将脸偏到一边，完全一眼也不看宁听澜膝盖下的血红。
“宁儿你既然不管，往后，也就别管了。
实话告诉你吧，宁儿已经跟我们相认了。
这会子，人和封厉声都住在我们云城的家里面。
趁着她休息，我过来看看，你这个做丈夫不合格，做父亲也不合格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的碧儿已经折损在你手头上了。
我的宁儿，我决不允许她再有什么事。
你的这份家业，我们闻人家也看不上。
你既是没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宁儿将来自然有闻人家给她准备的那一份，这一辈子，自然也会让她不愁吃喝的。
你就干脆看着，和宁儿断绝了关系算了。”
老夫人是气急了。
这眼前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嘛。
闷葫芦还能那样害了自己的女儿，害的自己的外孙女吃了那么大的苦。
老夫人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她那是完全咽不下的。
一听老夫人说让宁听澜和宁轻绝断绝了父女关系，宁听澜一下子就急了。
跪在地上也顾不得膝盖被渣扎的流血，跪行几步上前求着老夫人。
“我知道我不配，但是宁儿回来之后，好不容易才勉强认了我这个父亲，我尚且还在弥补她这些年来受过的苦。
我知道对不起碧儿，对不起您老人家，但是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千万别让宁儿不认我这个父亲，我只有她，只有她了。”
宁听澜说着，都快要哭了。
老夫人看着这个样子的宁听澜，心里面也是五味杂陈的。
“你早做什么了？你可知道，宁儿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老夫人问一句，倒是把自己问的想要落泪。
杀神一般的存在，并不会让老夫人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只是觉得心疼。
越是往细处想，就越是这样觉得。
宁听澜也实话实说：“她并不肯在家里面住，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封厉声的屿凰山。
偶尔回来一次，也是有事情。
唯一让我感觉亲近一些，也是之前为了要去封家提亲，让我作为家长陪着她去。
我也很想知道这十年，到底在宁儿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我问不了，她也不会跟我说。
我知道，终究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
您放心，我一定会补偿她的，一定会的。”
老夫人带着孩子们来打砸了一通，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原本是想要逼着宁听澜和宁轻绝干脆断绝了关系，她把孩子彻底领回家去。
可是一听，又觉得，宁轻绝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提亲这种大事儿，虽然明明应该是男方来做的。
但是老夫人对于，自己的外孙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一点都不惊讶。
而宁轻绝之所以会让宁听澜陪着她一起去，那就说明她还是认这个亲爹的。
既然宁轻绝是认的态度，老夫人这一趟，也就只能是出出气了。
闻人牧野站在那边，老夫人没说让人起来，他就是看着宁听澜的膝盖流血也不好叫人起来的。
许久之后，老夫人依旧没说让宁听澜起来的话。
毕竟这跪是宁听澜他自己跪下去的。
又不是老夫人让他跪的。
老夫人虽然没时候起，可是却说：“母女一场，这么多年了，就带我去看看她吧。”
老夫人今天这一身黑，倒不是真的要来埋了宁听澜。
而是，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来了，也该去看看自己地下长眠的女儿了。
宁听澜听明白了。
他立马点头说道：“是，应该的，应该的……”
说着，就要往起站，结果才抬腿，那膝盖上传来的疼却是锥心刺骨的。
第一下，宁听澜差点儿就没站起来了。
不过咬着牙，宁听澜手撑着地面还是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起来之后，立马招手让钱管家准备。
宁听澜：“准备一下，老夫人要去宁家墓地看夫人。”
钱管家听着吩咐，目光却落在宁听澜的膝盖上。
宁听澜只道：“我没事，尽管去准备去。”
宁家在京都城中，虽然算不上顶级的豪门。
但那也是有家族传承，有悠长历史的。
所以，即便是京都城寸土寸金，宁家在这边也是拥有一片属于自己家的祖坟墓地的。
闻人沁碧也是宁听澜明媒正娶的妻子，死后，自然也是埋在了这片墓地中。
带着老太太一行人来到闻人沁碧的墓前，墓碑上写着：吾妻、温玉碧、宁听澜。
老夫人看着名字，心抽疼了一下。
这个女儿，也是她忙于事业疏于陪伴和管教的孩子。
如今，她白发苍苍依旧存活于世，可是自己的女儿，却已经长眠于冰冷的地下。
宁听澜准备了一些祭拜的东西，闻人牧野也是红着眼睛带着三个儿子在墓前祭奠了。
老夫人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的眼睛红红的，泛酸却没有流泪。
最后，她低头，黑色蕾丝的帽檐遮住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她从衣服的胸口位置上取下了那支出来的时候就别上的白色玫瑰，走上前，亲手温柔的放在了闻人沁碧的墓碑前面。
再起身之后，老夫人看着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
终于是眼泪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她声音低沉暗哑，看着照片上的人儿开口。
“碧儿，母亲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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