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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
溺亡的灵魂，游离于天地，辨不清美丑。
且在身后那片灯红酒绿映衬下显得萧索。
目睹车来人往，又即将见证月升日起。
续续断断的喃呢，否认自己死去的事实。
若无意外，这缕亡魂将在晨曦照耀下消散在天地，无声无息在世间往来一遭。
或是另外一种可能。
它心中的执念达到一种难以割舍程度，在将迎来灭亡之际彻底疯狂。
一切的一切不断加剧、酝酿、发酵，最终绽放出邪恶之花。
化为祸害人间的诡异，留下一番罪孽与杀戮后迎来毁灭与终结。
无论哪种结果，命运就是这么可笑，早已为它书好白纸黑字，一眼望到尽头。
可，世间的一切哪有什么非黑即白又或命中注定。
更有人们所谓————奇迹。
并非始于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也不是世人悖言乱辞。
是正在进行中打破常理的过程被见证。
恰逢其会。
游离的亡魂就将见证一场奇迹。
无尽的黑暗中侥幸得以窥见真实。
薄短浅见不足以支撑它理解其中的含义。
没有关系。
任何人或生物，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它未见过光明。
亡魂或许已不能算作生物，却依旧遵循这种本能。
饱含这份希冀与冲动。
它叩开那扇光明四溢却未知的门扉。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难以理解的温暖，令人目眩神驰的白，或许还有引人无颜面对世间而恶堕的清香。
是错觉？
或许吧。
身为亡魂，怎会生出嗅觉。
它没有能力思考这些琐碎的小事，并不存在的脑子只剩下唯一念头。
跪拜这光明吧！
这一步，便是踏破生死无妄门。
……
莫名失重。
苏栖哆嗦摇摆两下身子，勉强寻回身体的平衡。
他胸膛剧烈起伏，宛若失焦般的双眼恢复几分神采。
冷汗已浸湿他的衬衫，当事人丝毫没有察觉。
屋内悄然无声，唯独听见电子时钟‘咔、咔、咔……’声声敲击他未彻底苏醒的神经。
所谓‘人类’，无非是各种情感与记忆碎片拼凑而成的思维复杂体，抛开这一切一文不值。
苏栖仅耗费三秒时间便凑齐这复杂体拼图的最后一块组建。
他拿到自己身为人类最重要的东西。
而所谓的记忆，令他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什么样的大恐怖！
终究是活了下来。
如此沉重的代价。
感受体内流淌熟悉又陌生的刻印气息，他不知悲喜。
是死里逃生？
哪有那么简单……
呼吸愈发困难，视野也被未知阻碍，难以目视的白。
“斯哈……斯哈……斯……”
肺腑中残留不足以维持他生命的最基本行为。
无论是本能还是说对生的渴望，又或者二者结合。
大口剧烈的喘息。
肆无忌惮的贪婪。
誓要将所能企及到的一切咽入自己的肺腑。
清香。
吸入的是一阵阵淡淡的清香。
难以得到的东西愈发珍惜，苏栖从未有这么一刻清晰感受到所谓的空气清香竟不是人们所臆想出的美好。
难以置信。
他感觉身体每一寸肌肤上的细胞都在舒爽的绽放。
向死而生的庆悦，为归来者的赞歌，是怒放的生命。
大抵是没有人能够拒绝。
犹如少女的清香一时间让他忘却思考眼前为何会出现令人目眩神驰的白。
……
每个人心中都存在一只天使与恶魔，恶魔擅长引诱人们打碎制约的枷锁，遵从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欲望，而天使负责指引走向正确的路。
苏栖心中的小恶魔也被这股清香所唤醒。
发出充满诱惑的声音：“再吸几口……”
正是因为有光，才会诞生出影。
光与影同在。
当小恶魔浮现之际也意味着它的死对头小天使就在附近：“我觉得……”
小天使未来得及高谈阔论，软糯的声线将它吹开到一旁：“摸够了吗？能不能把手拿开？”
……
把手拿开？
骤然间经历生与死的交汇，需要时间去适应。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
比如，现在刚好。
苏栖开始思考。
手上传来温软细腻的触感。
粗陋的线索不足以理解手上的握着的到底是什么存在。
加上眼前是难以目视的白，无法去见证。
所以，苏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去捏一下。
奇怪的触感。
温软细腻下隐藏着几分坚强。
答案是遗憾的。
依旧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叹气之余亦不忘吸入令他留恋的清香。
“斯哈……”
到底是什么？
索性，放弃思考。
与其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起身！
起身失败。
难道为了追求那份力量，失去的不只是眼前的光明，还有身体自由的行动力？
不，不可以……唯独这里不行的……
苏栖深一口气，安慰自己：再来一次，方才不过是没准备好罢了，自己怎会年纪轻轻就不行？
起！起！起！
立起不能……
苏栖不怒反喜。
他察觉到了真相！
并非他自己的身体存在问题，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脸上限制行动自由。
车轱辘？
不对，这种奇怪的东西怎么可能撵到人脸上！
原来如此!难怪他自己手中一直握着什么，是被异物压迫时身体本能的自主反应。
现在，只要移开它就好了。
于是，苏栖两只手搭了上去，同时猛吸一……
“骑士哥哥？注意身体啊……”
压迫在脸上的东西被挪开了。
苏栖也因此恢复视线。
少女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居高临下的代价就是蓝白条暴露无遗。
或许她本人并没有察觉到关键。
少女白色丝袜包裹的纤足抽离了出去。
“我只是想起床接杯水啊……你就抱住了……有那么喜欢么……”
各种线索拼凑，苏栖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理解一切。
同时，小天使的声音姗姗来迟：“我觉得吧，恶魔说的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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