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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抓住了东方淮竹的手，微微一笑。
东方淮竹愣了一下，良久之后方才烫着脸怔怔道。
“你，果然不是什么老实人呢。”
“东方小姐说笑了，太老实了，活不长的。”
李寒神色略有些感伤。
东方淮竹幽幽叹道：“你，莫非是想起了昔日与金人凤相交的事情？”
李寒当初如此诚心的对待金人凤，却未曾预料到他竟然背地里是个欺师灭祖的小人，得知真相的时候，他肯定很伤心吧。
“是啊，自从别了我那金兄之后，便再没有见到那般豪爽慷慨之人了。”
李寒点头叹道。
他这个人实事求是，从不背后揭人短，他兄弟金人凤那是真没的说啊，真正意义上赴汤蹈火的那种。
被他握着手，原本还略有些拘谨的东方淮竹听到这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无奈的嗔道：“你啊，只记人好，不记人坏，当初金人凤那么对你都是别有所图的，无非就是……”
东方淮竹自然也不好说出口，金人凤无非便是想在她面前献殷勤罢了，这一点她还不至于那么傻，看不出来。
所幸的是，他死的悄无声息。
她爹东方孤月当初得知了此事之后，并非愤怒，只是在堂内坐了一夜，第二日下了死命令，不得外传，随后便对金人凤的事情只字未提，像是又老了一些。
神火山庄在金人凤的事情上根本不需要真相，这世上居心叵测的人多，公道一点的会说金人凤狼心狗肺，不公道的别有用心的更多，会背地里戳她爹的脊梁骨，反倒会阴阳怪气她爹是不是待人不公，闹大了，传出去了，有好处吗？
金人凤这般死法就相当于保留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差一步，毁一着，都不行。
事到如今东方淮竹回忆起来都心有余悸，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帮她神火山庄一样。
对此一无所知的李寒满眼写着纯良，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
“无非就是什么？”
“我……不想说。”
东方淮竹别过头。
她老感觉这个人很坏，一直在骗她，她着实想不明白，金人凤到底是怎么骗得李寒与他称兄道弟的？
“反正，你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嗯，对，反正，东方小姐说的我都信。”
李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又不正经起来了。
东方淮竹眼眉稍稍弯起，饶有深意的望着李寒。
“李公子，你难道不会觉得像我这样深宅大院出身的女子很有心机吗？往后我若是生气了，也不会明说，须得你去猜，我自幼又闯荡，从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倒是养了一身江湖气，亦不会事事迁就着你……”
“喔……还是你考虑的深远啊，连咱们一辈子的事情都考虑好了。”
李寒十分敬佩。
东方淮竹抬起拳头便照着他的胸膛来了一下，甩掉了李寒的那只手，脸色顿时清冷了下来。
李寒伸手再去握，又被甩掉，再去握，又被甩掉……
他重复着这样的事情，良久之后方才笑道：“你看，就像这样，我一直便觉得，无非是夫妻之间，还是心意相通的眷侣之间，难免会有生气的时候，会有互相不理解的时候，但是……”
李寒握住了东方淮竹的手，她没有再甩开了，只是脸上滑落了两行清泪。
“为什么不躲开！”
李寒的手心被最后一次的纯质阳炎烫出了几个水泡，明显浮肿了，脸上还是面带笑容，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牵起来的手，怎么还能放开呢？”
“傻子！”
东方淮竹身体微颤，哽咽着低下了头。
内心如同洪水决堤一般，连日来的情绪宣泄而出。
怪他当日走的匆忙，毫无留恋。
怪他在这飞龙城活的自在，好似从未想起自己。
怪他总是一副潇洒的样子，凡事要她一个女儿家开口……都怪他！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女侠啊。”
李寒微笑着将她脸畔的泪水拭去，梨花带雨，清丽脱尘。
一想起东方淮竹，他想的总是江山结雾弥漫的蒙蒙细雨，看得见，伸出手，却又摸不着，虚无缥缈，若即若离，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你就知道欺负我！”
东方淮竹红着眼眶啜泣着，用手帕小心翼翼的缠在了他的手上。
说两句心疼的是自己，打两下心疼的还是她自己，到头来还是她难过。
“我早该答应我父亲，嫁与王权家，不该来飞龙城找你，你觉得门当户对最要紧，那我便门当户对给你看！”
啊？
还有这一出的？
李寒闻言顿时慌了，他贼兮兮的凑到一旁说道。
“淮竹，你可别上当啊，那王权家的费管家老坏了，人老成精，还有他们家的公子，世家子弟玩的最乱了，鬼知道是什么样子，一点都不像我这种洁身自好的人。”
东方淮竹见他终于慌了，哼了一下道：“你凭什么玷污人清白，他们家霸业公子与一般的世家子弟可不一样，是个盖世英雄呢，你不知晓我这样的侠女最喜欢的便是英雄吗？”
“哼！本大侠近日来苦修武艺，十八般兵器早已暗熟于心，他用剑，那好啊，我也用剑，若真要拉开架势打一场，未必也真怕了那个什么霸业公子。”
李寒挺胸昂首。
东方淮竹噗呲一笑。
以往不知晓，这人真是……终日没个正形的，她慢慢地将头贴在李寒的胸膛上，看着门外的黑夜，嘴角微微扬起。
“李寒，英雄短命，淮竹喜欢的是你，不做侠女，所以，也不喜欢英雄了。”
夜，静悄悄的，烛火摇曳，倒映着屋内的陈设。
一场雨过后，淅淅沥沥，席卷着些许尘灰。
清新的风没入堂内，些许的湿润，些许的酸楚。
这世上英雄很多，事迹流传千里，声名响赫天下。
可是，她尤然记得，那一日一气道盟众多家主齐聚一堂，诘难神火山庄。
庄内弟子如云，无一人敢出头。
唯有一人，站出来横眉冷对众多家主，说出了那句话，世上不平事，总有拔刀郎。
她并非是不喜欢英雄了，只是别人的英雄再好，如何比得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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