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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错过阿夜眸中隐隐压抑的孤寂与悲恸。
这样的神情，让她恍惚想起了初遇时的他。
“阿夜，你还有我。”
沐锦兮动作轻柔的握住了夜肆沉袖下的手，这一碰触，才发觉此时他的手竟泛着丝丝冷意。
之前应是在外面站了许久。
这般想着，沐锦兮就紧紧回握住他，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温热传给他一些。
她并没有开口问他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在用举动无声的告诉他，他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非仰慕盛名，自会与他悲喜与共。
虽短短几个字，语气温婉轻柔，却又带着至死不渝的坚定，夜肆沉的心间顿时像被羽毛轻轻拂过，一下又一下，抚平着他内心的创伤。
那段他封藏在心底的往事似乎也没有那般刺痛了。
只因，他寻得了此生挚爱之人。
夜肆沉随即反手回握住她，双眸满是眷恋的看着面前之人。
沐锦兮如今也不扭捏，就这般回看着他。
二人目光对视间，仿若要将对方的音容永生不忘的镌刻在脑海中。
“兮儿，我母后她或许在南桑国……”
许久，夜肆沉哑声道，缓缓倾吐着过往之事。
沐锦兮闻言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阿夜提起他的过往。
对于九皇子的身世，宫中早有传闻，说他乃不祥之人，出生不久后就克死了自己的母妃。
当然宫闱本就是一个真真假假的地方，算计多了，谣言便也传的众说纷纭。
还有说阿夜的母妃是因救先帝而死，对此先帝很是愧疚。
若非之后传出来的那些扰乱人心的谣言，康和帝是怎么也不会狠心将阿夜弃至冷宫的。
对于这些谣言沐锦兮也是无意间听下人嚼舌根提起的，当时她还对此惩戒了一番。
在之后，阿夜位居高位，那些闲言碎语便也少了许多。
只是不管这之中到底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事情，沐锦兮都觉得很是揪心。
他的童年过的并不好……
每每再忆起初见时他那满身的血污时，心中都忍不住一阵刺痛。
这也是为什么沐锦兮不愿再让他提及过往之事，若做不到释然，终究会牵动筋骨。
如今夜肆沉愿意再次提起，沐锦兮就选择安静的陪着他，听他说。
“康和帝并非我的亲生父亲……”
闻言沐锦兮眼中闪过丝丝震惊。
“因为我的瞳色，两个相同颜色瞳眸的后代不会出现异眸的。”
听到阿夜这话后，沐锦兮才恍然觉得为何他要另立新帝了。
“所以阿夜，这就是你选择摄政监国的原因是吗？”
“不是这个原因……”
夜肆沉垂眸俯身靠着她，眸中满是偏执认真的神情，最后终是妥协败了下来。
“兮儿，你该明白的，一旦坐上那个高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变得很是荒唐。”
“若我心中向往的是权势，身世地位安能挡我分毫？”
说话间，他的眸中尽是睥睨天下的神情。
沐锦兮随即双手环住了他，这人让她如何不爱？
而后夜肆沉又缓缓诉说着过往。
原来当时事情的真相比传闻更加的冷酷无情。
对于夜肆沉来说，他的母妃不是因无力挽回造成的天人永隔；对于康和帝来说，他的爱妃未曾像传闻般那样舍命相救。
让谣言肆虐，或许是因心中还偏执的坚守着一道希望吧。
哪怕是虚幻，也好过现实真相的鲜血淋淋。
那人，最后离开的很是决绝。
或许在此之前，池云桉还亲手教过夜肆沉如何绾发，或许之前他们之间是有过一段温馨的过往。
那也成了夜肆沉在这冰冷皇宫中存在的唯一一份温暖吧。
只可惜一切都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之后他的母妃不知收到了一封怎样的信笺，看过之后她就伪造死状逃离了皇宫。
再然后就是夜肆沉被寄养在了淑贵妃的身侧，缺衣少食、饱受虐待是常有的事。
这些都被夜肆沉一句话带过了。
他还要接着说之时，手背上滴落下来的一颗泪珠让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声音也不复之前的毫无起伏。
在看到面前之人的模样后，他的神情顿时很是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兮儿，你……”
沐锦兮如今满是心痛的看着他，睫毛上挂着那几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最终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她抬手缓缓抚上他的面庞，带着怜惜之意。
“阿夜，你不恨吗？”
若是那人当时没有决绝的离去，他在这皇宫也不会过的那般艰难。
最重要的是，那人曾是给过他温暖之人。
哪怕这曾经出现的点点温暖在旁人看来微乎其微，在他便极其珍视。
他可以无情的杀掉那些曾经欺辱他之人，甚至血洗皇宫。
除了当今陛下和薇薇以外，其余皇室之人皆死于利刃之下。
听到她这话以后，夜肆沉眸中翻滚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最终皆归于平静。
“恨的……”
“只是如今我已经很知足……”
之后他不再言语，紧紧环住了面前之人。
听到耳畔传来的那道低声的呢喃时，沐锦兮心中便也释然，抬手轻抚着他背脊。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永不分离哦。”
夜肆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自然是听出了兮儿轻扬的语调，他知她不想让他沉溺在悲伤中。
“好！”
他之所以要去一趟南桑国，是因为他要了解一下他的身世之谜。
如今陛下对政事应对的也渐渐从容起来，很多事情他都是可以独当一面，这几日他再交代一下。
“过几日我与你一同前往南桑国吧。”
夜肆沉闻言稍稍有些迟疑。
“兮儿，舟车劳顿，你如今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虽一直都寻着名贵的药材，沐锦兮的身体状况也有渐渐好转之势，夜肆沉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此一去，姑且不论这来回赶路的时日，就停留在南桑国的时间便不会太短。
而且此行必不会平坦，各种算计应小心应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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