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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鱼踏进一步，就停住脚步，看着坐在殿中的男子，
慕故渊放下奏折，懂了沈池鱼的意思，对殿内的人摆摆手，示意全都退下。
“有事？”慕故渊看着她。
“是你下的毒吗？”沈池鱼直言道，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慕故渊听完，抿了抿唇，四周默然无声，幽黑的眼眸渐冷，没有出声。
沉默在蔓延，于沉静中毁灭。
这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沈池鱼忽然笑出声，笑容讽刺：“为什么？你能说出原因？或者编出来也行。”
“没有原因。”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令她心里酸楚起来。
“很好…”她牙齿紧紧咬着，几乎忍不了喉间哽咽般的震动，疼痛伴随着破碎的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牵扯的自己心。
慕故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不安，看着面前女子平静面容下，浸着哀伤，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皇后之位，还请陛下废了臣妾，另封她人。”沈池鱼慢慢低下头，朝他行了个礼，声音平静如水。
慕故渊怔了怔，不禁冷笑一声：“你，让朕废了你？”
“是，臣妾是罪臣之女，配不上这个位置。”沈池鱼抬眼，对上慕故渊的目光。
慕故渊没有应声，两人目光相对，谁都不肯认输，
他冷冷的看着，眼眸染上一层薄怒：“好，那朕就如你所愿，来人！”
“老奴在。”听见里面的动静，佩公公迅速走了进来，弯身道。
“废了程氏皇后之位，择日打入冷宫。”慕故渊神色冷冽，声音凉薄。
佩公公惊的再一次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连忙道：“陛下，冷宫地处阴凉，按皇后娘娘的身体，是万万…”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池鱼给打断，她很淡定的回道：“臣妾领旨。”
“娘娘…”佩公公还想说什么，给她再求求情，但沈池鱼却直接转过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慕故渊握紧手，他压抑着怒火，黑眸一动一动。
“陛下，为了娘娘的身体考虑，还是别让她去冷宫了…”佩公公也不知，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去了冷宫，她活不了多久…
“再为她求情，你也跟着一起去！”
废后消息一出，震惊了许多人，但也有人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程府全家被流放发配这事也是闹的沸沸扬扬。
因此，又有许多大臣上奏让重新纳妃，重新立后…
而，沈池鱼到了冷宫后，身子更差了，每日基本都是卧床，冷宫阴冷，房间也是冷的出奇。
沈池鱼躺在床上，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提的决定，早知道冷宫这么难熬，就不走这步棋了…
她咳嗽了起来，这几日也是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身体已然是到了末期了。
“小姐，你在忍忍，我在去问御医拿药。”归梅看着她的模样，都要哭了出来。
“不用了，”沈池鱼朝归梅轻轻一笑，手缓缓抚上归梅的头顶。
声音轻柔无力：“委屈你了，跟我一起到这冷宫来…”
“不委屈，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归梅没忍住哭了出来，她已经感应到了，这是小姐最后的时段了。
沈池鱼脸色惨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仿佛随时都能衰败而死，她叹了口气，望着外面雪后初晴的天气，
那句话，那副画面又浮现心头。
装睡的女子与不肯暴露行踪的男子，两个谁都不肯先低头的人，却在一起看了第一场初雪。
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他以为他没有暴露痕迹。
归梅说，看了初雪，就能永远在一起…
“骗子，果然是骗人的…”沈池鱼闭上了眼，无数的愁思薄恨积攒在心头，像座大山般压着她喘不过气。
上一世死的太过轻松，所以这一世是来惩罚她了，胸口的痛楚慢慢清晰，将她意识吞灭。
归梅握着她的手，低声哭泣，但过了一会儿，面前的人却渐渐没有动静。
归梅害怕的不敢抬起头，一直握着那双已经发凉发冷的手。
最终，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痛苦情绪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陛下…”
“皇后娘娘，薨了。”
佩公公在接到这一消息后，仿佛早有预料，淡心里还是很难受可惜，他看着面前的人，平静的说道。
慕故渊听完，手一抖，将面前的花不小心一整个掰了下来，他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看着手中的花，原本看它开的很艳丽，但现在不知为何在自己的手中却没有之前的感觉强烈…
他眸色稍暗，将花扔进了池塘中，低垂的眼睫颤了颤，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的婢子在自尽前，交代让老奴给您的。”佩公公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有水墨丹青的痕迹。
纸与墨均是上等，只是这字却如孩童该学一般难看。
慕故渊伸手接过，慢慢打开，在看见字的时候，心却猛烈的跳动起来。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两句简单的诗词，却如同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怔了片刻，少年的身体突然全身颤栗起来，在惊讶来的那一瞬，痛意也在撕扯着悄然蔓延。
深藏的记忆从心底涌起，所以的情绪在心头激荡，又强自压制住，痛苦难受到极致却又无法发泄…
慕故渊握着书纸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之前一切不合理的事项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解释…
“阿姐…”他的嗓音沙哑，声线却在发抖。
这是沈池鱼留的最后一个棋子，这句话很隐秘，但却包括了他们，这是关于沈池鱼与慕故渊的记忆。
佩公公看着他，表情跟动作都发生了瞬间的变化，他没有出声，静静的站在一边。
他说过，也劝过，可这位少年就登位的帝王，年轻气盛，或者说，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与权力…
可面前的年轻帝王在看见这张有着笔墨的纸张后，无措的垂着头，肩膀渐渐的颤抖起来。
冰冷的雪与刺骨的风，肆意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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