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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 第116章 说不定有心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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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中年庄稼汉突然悲戚成这样,画面一时很难描述。

    杨司马不适应这样突变的画风,钱家人更是惊怒不已。

    在他们日常讲理的逻辑里,证据都确凿成那样了,吴大哪来的底气喊冤?

    只有林桑不露情绪,她一直在观察吴大,还有他刚刚赶到的小儿子。

    在她有限的印象里,吴大素来狡猾狠辣,没有求生欲才叫反常。

    但除了喊冤,林桑实在想不到他能生出什么狡辩之词。

    杨司马一拍案几:“吴大,不管冤不冤枉,你都要将整件事完整陈述,本府自有判断。但你兀自喊冤,却不陈述案情,以为这样就能拖过审讯吗?”

    林桑觉得吴大说不定有这样的打算,但一定不止这么简单。

    他本想抓住没有目击证人,当时天黑得连当事人钱柜也没看清的有利疑点来脱罪,偏偏被林桑一一例举的铁证给打破。

    现在呢,面对官家的审讯,只要他咬死不开口,一时也很难定罪。

    往常这个时候,除了威逼,就应该上刑棍了。

    但这祠堂里一时也没有趁手的刑具,吴大的小儿子吴有材抓准这个机会一下子跪了进来。

    “司马大人明鉴,小的是吴大的儿子,我爹是个老实人,他不会说话,但他实在是冤枉的。”吴有材扬起了足够迷惑人的憨厚脸。

    吴大不会说话?

    林桑突然觉得,跟他这个忠奸难辨的小儿子相比,吴大那样滑不溜手的确实算不上会说话了,因为高手在这儿呢。

    吴有材虽然没明说,但他无疑扮演了吴大状师的角色。

    哪怕到了官衙的正式刑堂,罪犯也是有资格请状师替自己辩护的。

    律法没有规定状师不能是自己亲子,吴有材这样突然跳出来,杨司马还真的不得不认真听他辩白。

    吴有材跪坐着仰头道:“小的知道,我爹是因为家里穷,全家又冷又饿的,我大哥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因为前些日子我们家没有领到里长一家给全村人发的鸡鸭和瓜菜,他心里很羡慕钱家暖棚里有菜,但又不敢讨要,所以趁晚上没人时才敢去附近看看。”

    这小子的说话之道跟谁学的,林桑都有些服气了。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示弱引发同情,一边无声控诉钱家?

    吴有材完全掌握了在第一时间扭转官老爷对嫌疑犯的痛恶,以及对受害人的同情之道啊。

    她盲猜,接下来才是他施展进一步颠倒黑白的乾坤大法。

    果然,吴有材面容越来越悲悯。

    “当时天太黑了,我爹哪里知道对方会突然扑上来,我爹胆子小吓着了,这才无意伤了钱大伯。我爹到现在都不敢说话只敢喊冤,心里一定是难受极了。但他绝不是有心的,请司马爷明察。”

    说完他不要命地砰砰磕头,林桑听那个声音,就像随时会裂开的西瓜。

    原来吴家父子打的这个主意,脱罪不成就改自卫误伤。

    父子俩倒是默契,这两天虽没机会碰在一起商量奸计,但一个可怜受冤,一个悲悯纯孝的人设却立住了。

    受害者钱柜反而被勾勒成没有慈悲心,不值得同情的上位者。

    林桑觉得,杨司马要不是在雪地里就听到了乡邻们对分鸡鸭瓜菜之事的议论,恐怕也会被这几句话带歪吧。

    杨司马惊诧,被震撼得最彻底的还是可怜的钱氏一家。

    真正的厚道人钱二听完气得手抖,他还按捺得住,但他儿子阿盈一下子冲到吴有材面前。

    “你胡说,事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脸!”小伙子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将这个颠倒是非的畜生咬下一只耳朵来。

    吴大畏缩着往后跪了几步,连吴有材都显得十分害怕,好像钱家一屋子悍民,连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都能够伤害自己一样。

    这就戏过了啊,杨司马又不是蠢材。

    再说状师靠的是逻辑和证据,不是搅乱真相,更不是演技。要是飙演技有用的话,林桑觉得自己也是能上的。

    林桑对侄子轻轻摇头,阿盈被他爹拉了回去,他两眼通红,明知道吴家父子犯的何罪,可他竟然拿这对黑心父子没有办法。

    这就是吴家父子的底牌吗?林桑边听边思索。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诉讼到了什么样的文明程度,但吴有材这样似是而非一通辩白,加上颠倒是非后的人设,还真能将一池泥水搅得更浑。

    可惜他遇到的是穿越人士。

    林桑完全不吃他这套组合拳,不就是客串状师么,她觉得自己也可以临场发挥一下。

    她先向司马爷表明立场。

    “杨司马,民妇是苦主钱柜的儿媳,我公爹伤到了头颅不方便说话,民妇能不能代我公爹问吴家父子俩几句?”

    不就是替当事人示弱嘛,她也会。杨司马点头:“准了——”

    林桑谢过后,转身看向吴家父子。

    “敢问吴有材,你爹吴大那晚去我家菜地,你也一起去了吗?”

    吴有材想了想摇头:“没有。”

    他事后将细节了解得很清楚,那晚菜地里没有他的脚印,他不能在容易推翻的细节上说谎,这样会失去司马大人的好感。

    林桑接着又问:“那么你爹从出事被关到现在,你跟他说过话吗?”

    对方还是摇头。

    虽然不知道这寡妇为什么要这样问,直觉他也不应该说实话。可这两天祠堂日夜看守的不止钱家人,也没有他圆谎的余地。

    林桑这么问是有信心的,钱家兄弟轮番带人看守危险分子,必定连只田鼠都不会放进祠堂去。

    她抛出了第三个疑惑:“那么问题来了,你既不是目击者,事后又没问过你爹,是怎么猜到当时现场情况的?”

    是啊,怎么猜到,靠事后脑补么,还是事前父子俩商量过?

    那就不是吴有材嘴里的突发意外了,而是父子俩的蓄谋。话说得再委婉动听,毕竟堂审靠的不是主观臆测,而是实际证据。

    吴有材保持着原表情,抬眼看司马爷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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