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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第一次上街，他也不会跑去车行推销。想不到没等来车行的订单，倒先要卖给酒楼。齐家父子爽快，财迷小南也大气了一回。
“只要你们不嫌弃车是旧的，我就收一贯钱吧。”
一辆车要用不少青竹，砍竹子的人工可不便宜。小南报了个良心价，齐家父子果然觉得占了大便宜。
虽说是雪车，但履带在黄土地上一样能用，还省下了牛马的草料，小南打算问问娘亲，趁着农闲时间多做一批，车行那边一定有行情。
但是林桑没同意马上大量投产，她说：“现在脚踏车的链条是竹制的，踩踏起来很笨重，除非找到可以代替的材料才值得投产。”
最理想当然是铁链条，可惜这时候的铁制品是朝廷直接管控的，民间没有开采冶炼的机会。
林桑发动大家一起想办法，要是能找到代替的材料，还真能开发一条商机贴补家用。
林老师一号召，学生们纷纷积极响应。
她这两天的威望和人气又攀上了一个顶峰，尤其是钱盈，被伯娘上次当堂抗辩的英姿所折服。
吴家父子切词狡辩，他明知道一切都是胡扯，偏偏拿对方没办法。没想到伯娘不仅能找出各项证据，还辩得对方丝毫没有招架的余地。
怪不得以前阿奶和三婶怎么都吵不赢伯娘。他觉得林老师以前没有将状态开满，一定是对自家人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以那天在祠堂的火力，还不将三婶娘气到跳脚。
钱盈觉得堂上抗辩简直酷到炸裂，他化身脑残粉，这几天几乎亦步亦趋跟在林桑后面。
“伯娘，你再给我说说，做状师除了要会搜集证据，嘴皮子要利索，还要懂些什么？”
还需要懂律法啊，更重要是客观冷静的性格。这孩子难道对状师这一行感兴趣？
律师在后世是精英职业，越是发达国家精英度越纯，但在当下颇有点冷门啊。她不知道要不要支持孩子的理想。
不过课堂上给孩子们讲法普法还是不错的。可惜林桑不懂越国的律法，课堂上只好请了外援。钱柜熟悉朝廷法典，不仅能背诵条文，还能拿吴大的实例给大家作分析。
钱柜说的跟府衙宣判完全一致，小南今天在镇上看到了告示。
“府衙说吴大犯了十恶中的不睦不义，还犯了保辜，判下来笞刑五十，流放两千里呢。”
杨司马工作效率高，第二天就贴出了审判告示，小南本来头重脚轻，头疼脑热，一看到告示，浑身的难受好像都消了几分。
但回到家好像又严重了，他边上课边重重咳嗽。
林桑探了探他额头，又问了几个症状：“这是受风寒了，赶紧回房裹被子捂着，越早把汗发出来好得越快。”
林桑他们小时候受风寒，院里阿姨都用一床瓷实大棉被给他们裹着，再来一剂发汗的汤药。只要表出寒气，很快就能满血复活。
林桑问阿盈：“帮伯娘回去问问你爹，家里有没有这几味草药？”
她报了几个名称：“荆芥、防风、独活、川芎、茯苓、桔梗……”听得阿盈瞪大了眼：“伯娘，你还会开药方？”而且伯娘连脉都没号就能诊病，方子张嘴就来，比他爹还牛啊。
钱盈很快拿回了草药，缺了两味柴胡和枳壳，但不影响主药效。
这药方当然是从神书处学的，林桑这几天已经花时间誊抄出来。她的字还是不好，林桑对外羞于承认是自己的手笔。
“这本《悬壶济世》是我在外头买的，拿给你爹吧，里面有不少治病救人的方子。”
钱二有最基础医术，也有医德，林桑很放心将神书托付。
书里的药方也确实有效，小南发完汗当晚就解了浑身的疼痛，第二天早起回了一大半血量。
“齐东家说这两天不用送菜，下了大雪虽有食客上门，但数量毕竟有限，上次送去的菜量能撑三天。”
他掏出卖车的那贯钱：“除了菜钱，这是卖车的收入。”
小东见自己的手艺也转化成了生产力，浑身都是干劲。他拿图纸给二弟看：“这是娘发明的新车，燃料用的就是我们家里的沼气，三天后你再送菜就不用花力气踩踏板了。”
踏板和链条换成了沼气驱动的机器，小东还改装了一个陶瓮，将沼气灌入瓮中，这样就能随车燃烧驱动。
从人力车进化成动力车，在钱家竟然只用了几天时间。孩子们习惯了接受家里层出不穷的新事物，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已经飞跃了一个时代。
小东替二弟试了车，一翁的沼气虽不多，但镇上跑一个来回，几十里路程没问题。
“这车的底座还能灵活更换，用车轮还是履带，可以视天气而定。我试过了，车轱辘的行车速度更快，履带能适应各种路面，运送重物更稳当。”
就在小南窝家里休养的日子，雪终于停了。
这场雪下了三天，路面积雪堆到半尺厚，这在相对温热的睦州几乎是头一遭。
一场雪耗去了堆积半年的云层，林桑见到穿来后的首个晴天。她向大儿子建议：“趁今天天气好，小东干脆陪小桃驾车回一趟娘家吧。”
睦州风俗出嫁的女儿正月初六回家省亲，林桑第一次做人婆母没经验，一开始压根没想起来。
小桃自己倒是记得清楚，但那几天家里忙着搭建各种工程，她想着索性忙完这一阵，到时候孩子的月份满四个月，再回娘家报喜也好。
往年婆母从没为她操过心，今年竟然主动提出。她虽然知道婆婆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每一次的关心显然都让她欢喜。
今年最大的不同，回娘家不仅有一辆动力十足的拉风新车，还装了满满一车年货。
小桃家在几十里外的上岭村，光听村名就知道村子坐落在山上。小桃家倒是住在村口，是他们的新车能驶到家门口的位置。
家里父母盼了一个正月也没把女儿盼回来，老两口正在犯嘀咕，冷不防闺女和姑爷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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