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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好了。”
闻言，姜染收回视线，朝着江淮之看了过去。
这一看，姜染却是惊呆了。
要不是知道江淮之一直坐在这里，身上的衣服也没变，她真的要以为这是换了一个人。
之前那个美的如同谪仙的江淮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小麦色的皮肤，不大的眼睛，眉形也有些乱，不算高的鼻梁，有些厚的嘴唇。
脸上有些不太明显的疤痕，也有一些不太明显的痣。
整张脸上没有一点突兀的地方，甚至没有什么记忆点。
第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平平无奇。
不会多看第二眼，看过之后也不会放在心上。
妥妥的路人长相。
江淮之不仅做面具的手艺好，也是懂易容的。
面具太丑或者有刀疤伤疤什么的，都会很突兀，容易被人注意到。
只有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才不会引人注意。
随着江淮之站起身，姜染发现，他的改变并不只是一张脸。
之前的江淮之，身形挺拔如松，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为之弯腰的。
但现在，他顶着那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站在那里，身形微微佝偻，脊背似乎挺不直一般，却又不让人觉得这是刻意装出来的。
再加上他身上那洗的发白，还有许多缝补的痕迹。
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个子长得虽然高，可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就算是站直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弯腰驼背。
姜染欣赏着的同时，着江淮之转了一圈，给出了最终的评价。
“别的地方都挺好的，就是你身上的皮肤太白了。”
和脸根本就是两个颜色，很容易就会被看出破绽。
江淮之动了动嘴角，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含蓄又有些内敛的笑容。
“我还提炼了一种药水，用来涂抹在身上，就可以和脸上的颜色一样了。”
听到江淮之这话，姜染就冲着江淮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江淮之，还真的是什么都想到了。
江淮之眼含期待的看着姜染，“那现在，可以带着我一起进城了吗？”
姜染点了点头，“可以。”
江淮之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要是再不带着他去，那就太过分了。
“那真是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看着江淮之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姜染顿感好笑。
不就是进城买个东西，用得着这么兴奋吗？活像是没有进过城一样。
心里虽这么想着，被江淮之用万分期盼的眼神看着，姜染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今天时间不早了，那就明天一早去吧！”
中午是在太热，他们必须要赶在天亮之前出发，这样才能在中午最热之前回来。
他们两个都可以进城，但是缘生却是不能跟着一起去的。
又过去这将近一月，缘生又长大了不少，额头前面的那个王字越发的明显了。
不管是见过老虎的还是没有见过的，现在看见缘生，就能认出它是老虎。
小老虎的杀伤力有限，还容易被人觊觎。
在缘生彻底长成之前，还是不要出现在太多人眼前的好。
因着不能带缘生进城，姜染晚上特意好好的和缘生说了说，还给缘生加了餐，这才把缘生给哄高兴了。
自从江淮之来之后，给缘生加餐都要偷偷摸摸的。
虽然江淮之那么聪明，心中必定会有所怀疑，但在这一点上，他们十分的默契。
姜染从不主动提，江淮之也从来不问。
就好像，缘生真的只用吃素，就能长大一样。
次日一早，天还不亮，姜染和江淮之就都起来了。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又把各自的房门关好，姜染安排好了缘生，这才和江淮之一起赶着马车离开。
天还没亮，也没有月亮，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江淮之赶着车，速度并不算快。
“时间还早，到城里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先进去眯一会儿？”
知道江淮之是好心，不过姜染还是摇了摇头，“不用，我昨晚睡好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不会也因为要进城，就兴奋的睡不着，昨晚休息的很好。
起的是早，可人却一点都不困。
姜染看了看赶车的江淮之，见他完全一副庄稼汉的样子，觉得安心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想了想，姜染认真建议道，“进城之后，你若是需要说话，注意把嗓子压低一些。”
江淮之的声音也是好听的，和他现在的样貌太不符了。
“我知道，你放心。”
姜染还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一看江淮之这装扮，就知道他以前没少做这种事儿，是个老手了。
但既然是个老手，之前为什么还会接连被抓呢？
难不成是不喜欢每天扮丑？
想想也是。
她要是长成江淮之那个样子，恨不得让所有人看见，怎么会愿意时时刻刻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即便知道自己的脸会惹来麻烦，也不会愿意总用假脸生活的吧！
这么想来，江淮之为了和她一起进城，也是付出良多啊！
想到这里，姜染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两人并肩坐着，江淮之注意到了姜染的笑容，但并没有询问缘由。
随着天光渐渐亮起，江淮之也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等他们到幽州城外的时候，天也才亮没多久，太阳都还没升起来。
有一段时间没来幽州城，城外竟然已经没有了流民。
不仅如此，城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全都是等着进城的。
江淮之赶着马车排在一个队伍的后面，压低了声音道，“也不知道城外的那些流民都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别人不知道，但是姜染却是知道的。
姜染嘴角微微勾起，虽然笑了，可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自然是去了让他们去的地方。”
江淮之看向姜染，刚要说话，队伍前头突然骚动了起来。
姜染起身站在车辕上往前看，“城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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