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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柠看着躺在床上，冷凄凄流泪的薛寒暮。
没看错，江柠揉了揉眼睛，薛寒暮真的在哭。
“薛，寒暮？”江柠试探的喊了一声。
薛寒暮偏过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江柠：“呜哇……江柠，江柠……”原本的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江柠目瞪口呆，看向穆野，让他给一个说法。
穆野说：“薛先生他，现在只有四岁，而且只记得您一个人。”
江柠惊了，四岁，薛寒暮疯，失忆，如今退化到了四岁？
“是因为我？”江柠确认问道。
穆野实话实说：“医生检查了薛先生的身体，一切正常，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暂时还不知道。”
“那他现在，还有攻击性吗？”江柠问。
穆野说：“薛先生对其他人依旧有很深的抗拒。”
江柠说：“我试试。”然后看着泪眼婆娑的薛寒暮。
她慢慢的靠近薛寒暮，薛寒暮哭得直抽抽。
江柠看着如今的薛寒暮，除了惊讶，还有些新奇，她见过愤怒的薛寒暮，见过偏执的他，见过狠戾的他，见过嗜血的他，可是如今这个浑身透着可怜兮兮的薛寒暮，却是第一次见。
“寒暮，你还记得我吗？”江柠手抓着床边，看着薛寒暮问。
薛寒暮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看着江柠，委屈巴巴的说：“江柠……”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江柠问。
“小暮，”薛寒暮说。
江柠忍着想笑的情绪，又问：“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薛寒暮眼神里透着懵懂，盯着江柠，却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儿，又期期艾艾的喊：“江柠，我手痛。”
江柠叹气，看来，薛寒暮认是认得自己，但也仅存在认识这个阶段。
“我给你揉揉，”江柠揉着薛寒暮被绑起来的手。
但衣服绑得紧，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江柠看了两眼，回头看着穆野：“要不，给他松开吧！”
穆野脸上有些犹豫，薛寒暮疯起来的杀伤力，他是领教过的。
江柠看出了他的顾及，又转头对薛寒暮说：“我让人放开你，你乖乖的，不要闹好不好？”
薛寒暮疑惑了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江柠话里的意思，点点头。
江柠示意穆野动手，但是穆野刚碰触到薛寒暮，他便一脸防备的瞪着穆野，身体还在不断的挣扎。
江柠下意识的按住薛寒暮的身体：“不准动。”
薛寒暮的身体一瞬间僵硬，好似江柠的话就是遥控器，一开口，就让他动作暂停了。
江柠看着薛寒暮凝固的表情，一时又感觉看到了从前的他。
“别紧张，这个哥哥，没有恶意，他只是在帮你解开束缚。”江柠说。
薛寒暮偏头过来看着江柠，过了会儿，点点头，垂下眼皮，安安静静的等着穆野给他解开。
穆野解扣子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
等束缚全部解开，薛寒暮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穆野眼睛瞪大，做好了随时迎接薛寒暮发疯的发疯的准备。
却不想，薛寒暮没有疯，他滑下床，赤脚跪在江柠面前，然后伸出手，一把抱住江柠的腰，头埋在江柠怀中。
“江柠，他们都欺负我，我害怕。”薛寒暮撒娇的声音说着。
江柠被薛寒暮这猛的一下牵扯到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斯……痛！”
“夫人！”穆野担心，但一时又不知道做什么，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江柠忍着疼，说：“我没事，”然后拍了拍怀里薛寒暮的脑袋说：“寒暮，你可以起来一下吗？我伤口好像裂开了。”
“伤口？”如今的薛寒暮反应慢半拍，江柠的话，他需要理解一会儿，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柠，你受伤了？”薛寒暮又猛地一下离开薛寒暮怀抱。
这一下，江柠又牵动了伤口，一而再的疼痛，让江柠想打人，可看着薛寒暮如今的眼神，江柠咽下了喉间的话。
“嗯，我受伤了，所以，你暂时别碰我。”江柠说道。
过了会儿，薛寒暮才说道：“江柠疼不疼？”
江柠点头：“疼。”看着薛寒暮的样子，说他精神不正常，但也不算很不正常。穆野说他如今思想只有四岁，是怎么判断的？
“寒暮，你现在，几岁了？”江柠直接问。
薛寒暮偏头想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比划着：“我四岁了。”
得，果然是四岁。
江柠叹气，又看向穆野：“他这情况，能恢复吗？”
穆野眉头紧皱：“暂时还不知道。”
“算了，能活着已经很好了。”江柠说。
“夫人，要把先生的情况，告诉老爷子吗？”穆野问。
江柠想了一下，问道：“如果是薛寒暮，他会怎么做？”
穆野说：“暂时隐瞒，虽然薛凌风已经没了，但是薛先生还有不少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要是得知他出了事，恐怕……”
“那就都瞒着，”江柠说。过了会儿又问到：“薛寒暮的主要势力是不是都在S市？”
穆野回：“是。”
“贺州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那回S市吧，”江柠说道，纵然S市有薛寒暮那一堆不省事的亲情，但到底是自己的地盘。
不像如今在B市，贺州还没有消息，不知是死是活，万一他还活着，蛰伏在暗处，这里毕竟是贺州的大本营。
如今薛寒暮又是这么个情况，她没有薛寒暮聪明，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斗得过贺州。
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江柠……”薛寒暮的声音传来。
江柠低头看去，薛寒暮这一张冷酷脸配上这撒娇的语气，总有一种违和感。
“寒暮，别赤脚蹲地上，坐床上去。”江柠说着，把薛寒暮拉起来。
穆野很快拿来了鞋子，本想蹲下身给薛寒暮穿上，但他稍微靠近薛寒暮。薛寒暮便犹如蓄势的野兽。
没法，只得将鞋子放在地上，让薛寒暮自己穿。
等薛寒暮穿上了鞋子，江柠道：“寒暮，我们明天回家好不好？”
“回……家？”薛寒暮又反应了一会儿，呆呆的看着江柠。
“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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