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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世道不公,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难只找苦命人。
可你发现周围的人都会这样,而且似乎这种苦难也承受的起,只是他们安静了不少,不和你说话,日子依旧照常的过,
他们便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甚至觉得这没有大不了的。
生活如一滩死水,涟漪荡起,
过后,水面依旧沉寂。
供奉的人家,看着周围安静的亲人,心中祈祷着神灵快些将亲人们复活,然后大团圆。
不自觉的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神灵身上,对周围没有供奉神灵的人开始排挤,恶言相向。
甚至觉得他们就是害得自己亲人迟迟无法复活的真凶。
慢慢的,慢慢的。
镇上供奉神灵的镇民越来越多,自愿的,被自愿的……
小镇安静下来。
……
林木目睹着。
小林与老板刘根生发生冲突,冷战。
刘老板失望的目光刺在他心里,愈发得难受,小林有些后悔了,
可他心中的叛逆不支持他低头认错。
在某日深夜,
小林——出去了!
他如梦游般,跨过平房内的牌位,一旁是“神灵”牌位,和他父母的尸骸。
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出平房。
在离开纸扎店的时候,刘老板的房间——灯亮了。
一双疲惫、复杂的眼眸注视着小林的背影,
刘根生咬咬牙,跟了上去。
林木自动同步着小林的触觉,
他被那股力量带入其中。
看不清走到哪了,周围很冷,不是一般的冷,
小林感觉自己做了一个过分真实的梦。
时间,
温度,湿度,
视觉,嗅觉,听觉。
一切都清晰的过分,甚至能感觉到脚下湿软的泥土,冰冷坚硬的顽石。
目光随便扫过周围的树干,上面的纹路你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真实,
太真实了。
真实的就像——灵魂出窍般。
小林慢慢的行走着,在一条陌生的小路,通往未知。
终于,他在一处停下,
这是一间囚室,
冰冷,压抑,歇底斯里的绝望,充斥在四周。
如同深渊的囚笼般,在这片狭隘的空间内,站着,躺着,坐着的不少人,很是拥挤。
他们没有吵闹,目光呆滞的驻留在此地,
如流水线上的屠宰场,无家可归的孤魂,人类应有的智慧火焰此刻在他们麻木的双眼中——熄灭了!
那种涣散、那种无神,
你甚至都无法辨认出,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这是地狱吗?
不……或许地狱都没这个地方绝望,
至少,那里还是疼痛,还能憎恨!
这里,除了麻木、死寂,什么都没有……
作为旁观者的林木本能的深吸一口气,要将压抑在肺部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感排挤出去。
这一幕,太令人不适了。
真的令他很不舒服,即使作为一个患有杀人癖的精神病。
这种死寂和绝望,林木感觉自己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可这里的人,
他们…呆了多久了?
无形的愤怒汹涌着,咆哮着。
要自心头呼啸冲出,
他不知道,这种愤怒、这种撕碎一切的咆哮,
是怎么产生的?
对备受折磨的游魂的同情吗?
还是同为人类的同情?
或许——都有吧!
林木受不了了!
哪怕这是梦,他也渴望醒来。
去他妈的真相,
去他妈的任务,
去他妈的惊悚国度……
此时的林木,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暴戾和躁狂。
又有种,莫名的任性在作祟。
他冷笑着,
闭上眼,心神回归,集中,开始对抗这种无力感,操控感,
他要找回自我!
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竭力幻想着云开雾散的情景,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梦,要醒来!
假象着自己在楼梯上攀登,越往上,越清醒。
这是摆脱噩梦的方法,如果人的意识跌入深层梦境,无法挣脱,那通过这个方法,或许可以离开。
一只深青色的大手猛地抓向他的脸部,打断了林木的挣脱。
带着不可抵挡的巨力,拉扯着林木前行。
要将他拖入那个逼仄阴暗的囚笼。
小林惊恐的睁开眼,
他似乎察觉到,自己一旦进入那个地方,或许……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等待的自己的,将是无尽的绝望!
“不要!不要!”
“我不要去那个地方!”
脑海中突兀出现一个想法:这是——复活双亲的代价。
小林想起刘生根的看自己的眼神,心中那股刺痛骤然升起,
痛彻心扉。
“我错了!”
“我不要复活我的双亲!”
“我要回家,我没有父母,我是刘老板拉扯长大的!”
小林痛哭流涕,心中懊悔不已!
他绝望的看着那只大手将自己拖入深渊。
无助又无力。
正当小林颓然的放弃挣扎时,
“小林,这边……”
耳边突然响起刘老板的呼喊,同时,那张拉扯自己的大手猛地一滞。
他扭过头,发现不远处是一个井口,身影自井口处传来。
小林毫不犹豫的挣开大手的束缚,朝着井口扑了过去。
看着井内那张苍白的中年男子的脸,朝着自己伸手。
“刘老板!”
他哭嚎着回应,如孩子般。
只见刘老板脖颈挂着一个粗壮的麻绳,一把握住小林的手,
将其往井内拖去,
井口很长。
小林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发现自己再度回到纸扎店。
被锁在一个等身大小木柜的纸人身体里。
“小林,你先待在柜子里,你的身体后面再找回来。”
刘根生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锁在柜子里的纸人上了一炷香。
仅仅五十岁的刘根生,本应是中年,
不知为何头发白了大半。
“刘老板……我!”
小林无声的开口,看着面前背部佝偻的刘根生,不禁热泪盈眶。
他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
某日深夜,
小林依旧被锁在柜子,
纸扎店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具令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尸体缓缓进门,嘴角带着邪异的笑,
手中拿着粗大的麻绳,一步一步走向刘根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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