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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瓷的身体更是僵硬，简直羞辱难耐，碍着旁人在场，她只得忍气吞声，死瞪着他的后脑，抬脚狠狠辗在他精致的锦缎鞋面上，腾出空着的一只手在他杏色衣衫上使劲的一扭，看你沉得住！
无须探究竟，也知他脸上的表情是眉目轻皱，又需极力保持清醒的笑应对朱凌霄的纠缠。
直到朱凌霄轻笑一声，返身回房间继续花天酒地。得到松懈的秋瓷尚没来得及逃开，便被微恼的楚怀璧半是拖半是抱，欺压近隔壁一间脂粉味浓，灯光程亮的客房。
檀木方桌之上，残留着上一位寻欢客用过的酒菜，狼藉杯盘，玉色琥珀盈盈闪烁。
“你！”被狠狠丢置在锦绣雕木大床，流苏帷幔撤掉的边角缠绕在手指间。豁然起身，甩过去的手臂被他紧紧箍住，最后借力推开。
“你这女人实在张狂，凭你甩我巴掌，我今晚就不该放过你!”他扑上来，短小精致的手枪忽的抵住我的额头，另一手扼上我的脖颈，“你是想我掐死你，毁了这美丽白皙的脖颈？或是一枪崩了你，砰！”
凤目斜飞，沾染一丝忽闪而过的狠厉，见我狠狠的眼神只是死瞪着他，肩膀轻颤，再不敢动弹半分，忽而扬起薄唇，讽笑道：“既然这样惧怕死，理应放聪明点才是，凭你一个女子，你以为你斗得过谁？”
“邀我入云影楼，二公子总不能是为了羞辱我吧，你大可不必让朱凌霄出现，给我紧迫之感，何不说出你的条件，比起与朱家合作，你更想的是和沈家合作，不是吗？”
他优雅拍掌称赞，斯文俊美的脸上尽是琢磨不透的神采。
“早就听闻沈家六小姐不仅人长得美，又是留洋归来，喝过洋墨水的女子，博学多闻，今晚照楚某所闻所见，果然极是秀外慧中，你猜的对极，所以，咱们做个交易可好？”
他这男子果然个性阴晴不定，前一刻撕破脸的想要置人于死地，转眼便眉开眼笑的想要做笔交易。
他更像是一个操控棋局的人，掌子在手，设定陷阱牢牢套死对方，无处可退，无路可逃!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沈老先生入狱，是因为朱凌霄从背后告发，随便弄了个从南方新军过来的人，咬死沈老先生通敌，警察厅长为了贪功和钱财，便和朱凌霄串通一气，而我，也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楚怀璧娓娓道来。
果然是朱凌霄。
“现在你拿到筹码了，想怎么做，为什么又要突然回过头帮助沈家。”秋瓷推开给予他压迫感的楚怀璧，端正坐好。
他的手又毫无预警的抚上秋瓷的侧脸，“那就要问你了，第一次在玉声楼的那一场《游园惊梦》，是你唱的吧！我小时候曾见过你的母亲姚蓉蓉，你的扮相，实在跟她像极了。”
秋瓷震惊的睁大双眼，蹭的站起来，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亏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是又如何！”
“我很喜欢你！如果沈家和楚家结为秦晋之好，沈老先生就没有理由拒绝与我往来了吧，这是不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楚怀璧似笑非笑的说。
“你要娶我，不可能，我不做任何人的妾室，即使您的夫人大度，我亦不是个甘心和别人共侍一夫的女人！”秋瓷言辞犀利的拒绝楚怀璧的提议时，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何时说过我已有妻妾？当然，你要同意嫁给我，会是我的妻！我会拿出我的诚意。”
再隔一日,晌午，司机王晓便从警察厅探得好消息。
“听说，南洋那边的新军在两广商拟闹革命会议，苏州、扬州以及江浙地方帮派蠢蠢欲动，多方扬言参入新军队伍，昨晚警察厅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多名重犯，打伤两人狂妄而去，末了，留下大骂何厅长的污秽之词！说，多亏他们抓错人，绑错票，才能让他们一举成功营救回自己的同党人士！”
事到如今，何厅长再也挂不住面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城镇不问国家难事，商贾自古重利轻别离，只为蝇头小利便争得家破人亡。又为保全身家性命谄媚苟且。
沈父和沈慕年回到沈园的那一日，楚怀璧提亲的大礼也送进了沈家，沈父刚一出狱，听见这一消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扬言自己绝对不会为了苟且偷生而卖掉女儿。
“爹！”秋瓷握住父亲的手，说道：“我同意这门婚事，楚先生一表人才，又是总统面前的红人，我很中意他，很喜欢他，我同意嫁给他。”
“小妹，这是你心里话吗？你并不是个贪图荣华的女孩子，何必呢？”沈慕年震惊看着她，“是不是他逼你答应他，就知道这次入狱是个阴谋！”
“不是，是朱凌霄下的手，楚怀璧替我们找到了证据，所以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并未趁此落井下石！”
沈慕年知道秋瓷到底有多固执，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秋瓷为这件事情伤脑筋的时候，扣儿却出事了，她的丫鬟跑来沈园向她求助。
“顾家大少爷带着小姐私奔了，现在顾家人找人快找疯了，玉声楼也被窦老爹关了起来。”
秋瓷去云声楼的路上，恰好遇见从火车站招人回来的顾?莱。
“怎么回事儿？”秋瓷问他。
“祖奶奶把大哥的婚事敲定下来，下个月初就要他娶了表妹，他等不了，私自做了决定，已经带着扣儿去了上海，昨晚走得，瞒住了所有人！”顾?莱面容憔悴，“听说你答应了楚先生的求亲！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大家族的婚姻，本来就是彼此的利益共同体，我如果选择，必是对沈家帮助最大的那一个人！”秋瓷冷淡的说。
“不，你不是那样女人，如果是，沈顾两家联姻，你为什么拒绝？”顾?莱皱眉，气急的说道。
“因为楚怀璧比你更有权势！”
秋瓷转身走了，她知道，这一转身，于他两人而言，再无以后的相见，但是，秋瓷就是这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必要让另一个男人为他伤神，快刀斩乱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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