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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守在付府门口的人也把消息递给了宫里那位。
彼时这位皇帝陛下正坐在软榻上与自己对弈,他一局执白一局执黑,从天明下到天黑,听到人禀报付二姑娘坐着马车跑了也不在意,落下一枚黑子,眼睛不离棋盘道:“让沈三过去候着,别伤着人。”
不多时又有人进来回禀,“陛下,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付府后门,接了个带兜帽的女子一路往城西去了,女子身边还跟了个侍女,看身形颇像付二姑娘。”
“呵,从城西,看来是想先在城西的货庄躲一晚,再跟着明早的货船走水路了。不愧是将门之后,玩的好一出调虎离山。”皇帝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来回话的人就赔笑道:“这小付大人再怎么狡猾,也翻不过您的五指山,陛下一语定乾坤,十个小付大人也不及陛下万一……”
“行了。”
年轻的皇帝面上淡淡,不愿在听底下人无休无止的溜须拍马,他把手上摩挲已久的那枚黑棋扔回棋篓里,站起身来。“备马,朕亲自去迎朕的皇后回宫。”
半刻钟后,皇帝一身黑色描金边的劲装打扮出现在宫门口,七十二金羽卫半数随行前后,众人上了马,往城西货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飞扬,带起一阵尘土,还有未睡的百姓听到外面马蹄声阵阵,想从床上爬起来看,却被自家婆娘一把抓住。
“夭寿了,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
“嘘,你听,刚刚外面有好多跑马的,阵仗不小得很,也不知道咋回事,我看看。”
“你这老头子,就是有人跑马,要么是护城卫办事,要么是哪个达官显贵家出了什么事了,总归和咱们无关,快点把灯熄了,明早还早起呢。”
这户灯很快就暗了下去,但还有无数盏灯亮了起来。
皇帝带着人一路到了城西,早有人在那接应了。
“陛下,人进了青山巷的一处货庄,到现在还没出来,我们的人在那守着,一只蚊子也没放出来过。”
皇帝点头,神色冷淡,眼睛里却有一丝兴然。
“做的好,回去自行去内务处领赏。”
那侍卫面上一喜,弯腰行礼。
“属下拜谢圣恩。”
“行了,前面带路吧。”皇帝翻身下马,双手负立,不住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领路的侍卫带着皇帝七绕八绕,拐到一座偏僻的宅院前,宅门前并未点灯,黑黢黢的看起来冷清无比。
“陛下,人就在里面。”
两边的侍卫闻言便要拔刀破门而入,却被皇帝制止。
“都下去。”
侍卫们神色一凛,默默地退至陛下身后。
皇帝沉默的走上前去,骨骼分明的大手轻轻扣了扣门扉,在静谧的夜里传出悠长的“笃笃”两声。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男子声音响起,充满防备与警惕。
“是谁?”
门外没有应答,只是不停地传来敲门的声音。
里面的人不耐,想呵斥却始终不见外面的人应答,只能小心的打开一条门缝。
他还没探头去瞧,一柄利刃却从门缝中插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冷淡至极的嗓音,“不想死就让开。”
那人无法,挣扎了半晌还是放开了抵着门的手。
皇帝推开门走进来,见刚刚抵门的人已经跪在了一边,正是付府的管家老刘。
“你们家小姐呢?”
老刘心里虽然直打鼓,面上却是镇静淡然的很,“老奴不知陛下在说些什么,我家小姐自然是好好的待在府里,这个点只怕已经睡下了。老奴只是带着侄女准备回新周一趟,探亲罢了,不知圣上为何深夜驾临?”
“哦?在府里?”皇帝懒得与他周旋,他现在只想把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抓回去,问问她是怎么白天还和他浓情蜜意,晚上就能收拾东西跑路的,当下不再与这管家多话,伸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便会意往屋内去搜人。
不多时就从屋内带出了两个女子,一个是付兴艾身边的侍女雪儿,另一个戴了个兜帽,看不清脸,跪在那一言不发,身形看着倒是像付兴艾。
见到人的瞬间,皇帝就觉得不对,他猛地上前,掀下女子的兜帽,是个极面生的女子,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皇帝的眸中像是被火把点燃,面上闪过恼怒与狠戾。
“备马,去城门。”
一行人风一样的来,又裹挟着怒火而去。
越往城门去,皇帝的心中越是不安,等到了城门口,皇帝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等在那儿的不是付兴平还能是谁?
见他来,施施然冲他行了一礼,“臣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夜行出宫,又让沈大人在城门拦下臣所谓何事?”
“朕倒是想问,付大人深夜,这是要上哪儿去?”
付兴平笑笑,身子稍微往旁边一歪,露出女子的衣袍,那女子一身素衣,恭敬的朝这边行了一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羞涩,正是今日与付兴平一齐出现在戏楼的酒不易。
“陛下明鉴,臣是想带着心爱的姑娘去郊外看看星星,把酒人生,岂不快哉,哪知在这遇上了陛下与沈大人。”
皇帝冷沉着脸,拍了拍掌,“付大人好兴致,也有好计谋,有付大人辅佐左右朕真是安心。”
“哪里,得遇明主乃是为人臣子之幸事。”
“更深露重,付大人还是早日回府的好,朕瞧着,这天不久就要落雨,怕是瞧不成星星了,沈三,送付大人回府。”
付兴平笑笑,也没与他争,只是牵过一旁的酒不易上了马车。
另一边,一条乡间小道上,付兴艾无精打采的坐在狭小的车厢中,手上握着块白玉飞凤的玉珏。
“也不知道哥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车外传来青辞的声音,“姑娘放心,公子足智多谋,定可以应对。咱们再走一天,前面应该就到霞关阵,到时候改走水路就不用担心被追上了。”
付兴艾低低的应了一声,脑海中却不断的闪过那个男人的脸。
这一别,以后山水相隔,怕是再不会相见了,就祝卿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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