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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原来你叫这个名字。”沁儿把玩着那牙牌，冷漠的看着被人死死压在地上的老王。
“废话少说，你魅惑夫主，里通外敌，妄为黎国人。陛下若知，必要将汝五马分尸，以儆效尤。”老王灰头土脸，用力扬着脸，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哈哈哈哈！”沁儿闻言突然大笑起来，颇为开怀的模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陛下？实话告诉你，如今这边城早已是我囊中之物，再过不久，这皇位也要换人来坐了。到时候你就能到地底下去给你的将军和陛下尽忠了。”
老王闻言脸色发青，难看的紧，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沁儿挥了挥手，便有人把他从地上拎起。
“想来上次那封密信也是你寄的了，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小小兵卒，还想学那蚍蜉撼树，真是自不量力。”
老王闻言，只是冷笑出声：“为国为君为民，身死尚不足以报。”
沁儿挥了挥手，不欲再与他废话。
旁边的关外大汉立马凑上前去，“沁儿姑娘，如今这奸细已经抓到了，咱们该如何处置？”
沁儿面上盈满了微笑，伸手接住一片飘然而下的树叶，口中吐出的话却格外的残忍。
“他不是说了吗？五马分尸。”
那问话的人听了也有一瞬的沉默，即使在他们关外也没有人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去虐待俘虏，犹豫着是否该开口劝说一二，给这男人一个痛快。
李炎躲在暗处，听到这句五马分尸，他的头上青筋暴起，手再次摸上了怀中的匕首，心中做好了与人搏一死战的准备。
不想，老王闻言，面上却是分毫不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招都放马过来，老子皱一下眉都不叫王平。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这话时，他的脸侧了侧，像是一脸豪迈不羁的模样，眼睛却在不经意间与李炎对视了一眼。
只一眼，李炎就明白了，他是早发现了自己，他不要自己救他，他要他活着，活着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李炎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眼看着老王的四肢被绑起来。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老天若睁着眼，看你们这群贼人作恶，为一己私欲祸患家国，迟早要降下天谴。今日王平身死，焉知明日不是尔等贼人。”他的呼喊中满是苍凉悲壮。
话毕，天边竟有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了他不屈的面庞。
“等等！”那关外人的首领突然喝止了要上马的手下们，自己则抽出大刀走向老王，一个简洁干净的动作，王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躺倒在地，没有喧哗的场景，没有马的嘶鸣，只有沉默的风在呼号。
李炎握紧匕首的手彻底的松了下来，他双眼通红，盯着躺在地上的人，那一瞬间他多想冲出去，但他不能，他得活着，得把这里的消息送出去，才能有更多的百姓免于祸乱。
沁儿眯了眯眼，质问道：“科凡，你在干什么？我刚刚说了吧，要将此人五马分尸。”
那首领提起滴血的大刀，掸了掸上面的血痕。
“在我们关外，无论男人女人，可以战死，但不能受辱。此人死而不屈，该让他死的有尊严些。”
“你倒是好心，可是忘了此人的身份，他是个奸细，若不是我们的人警觉，提前把消息拦了下来，如今死在这的可能就是你我了。”
“沁儿姑娘莫恼，姑娘不过是要这人再也不能开口，如今人已死，边城奸细已除，将军府如今也在姑娘掌控之中，这边城哪里还有一只苍蝇可以飞的进来。”科凡收了刀，安抚道。
沁儿抿了抿唇，“还望科凡大人记住，在事成之前，您要听我的，咱们的合作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不然如果出了任何纰漏，对咱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自然。”科凡应道。
“走吧！”沁儿说完，再度戴上了兜帽，率先往来时的路离开了。
科凡在身后看着女人的身影面露一丝不快，但还是带着手下快步跟了上去。
等人走了半刻钟有余，李炎才从草丛中钻出，他跪在王平面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已经没了一丝光彩，只是无力地睁着，像是在与他对望。
李炎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在汤饼铺，他说他已经当了九年的兵了，再过一年就可以退伍回家孝顺父母了，到时候还会有一笔行伍费，说不准还能起座新房，娶个媳妇。
如今，他的父母还在家里等他回去，他却死在了这荒凉的异乡。
李炎沉默的伸出手去，缓缓地阖上了他的眼。
“王哥，你再等等，兄弟会带你回家的，你爹娘还在家等你呢！”
李炎赶在天亮前回了营地，进了营帐内，他的床榻和老王的床榻上被人塞了枕头，看起来鼓鼓的，像是有人睡在里面，想起自己上次出去，回来时床榻上也被人这样塞了枕头，他还以为是自己塞的结果忘了。
原来，老王这样早就知道了，也难怪，老王在边城的军营里待了九年，对这营地里的不同寻常他又怎会不知，很多人都知道，但只是在心里猜测，并未敢翻到明面上来罢了。
“为国为君为民，身死尚不足以报。”李炎低低的念着这句话，这是进军营第一天，教官在台上说的，可有多少人真的把这句话放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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