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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没有冒犯的意思。”
“理解，看你打扮就猜的到是个喜欢干净的人。我们在这住着，都邋遢惯了哈哈。”
徐小小用衣摆擦了擦自己的手，改用舌头去舔自己的牙。
老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移了视线。
“你不去治一治你这一身伤？”了悟低声问道。
徐小小摇摇头，“我自己清楚，治不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里，碎了。我能感觉到。”
老九愣住了。
他这才注意到徐小小的胸膛凹陷下去一个浅坑。
随着他的呼吸，有血丝一直溢出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不止是胸口的骨头碎开，碎片已经扎进了徐小小的内脏，有些已经穿透了。
心脉已断。
有一个小修士，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腿上裹着厚厚的布条。
他大腿上被魔兽触角上的倒钩撕下来一大块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就算是被包扎起来，依旧有血一点点渗出来。
逐渐染红了布条。
可他却好像不知道疼似的，眼睛一直瞧着这边。
徐小小跟不知道似的，根本不往他那个方向看。
“我方才为了救一个小修士，被那魔兽撞到了胸口。”徐小小咧嘴笑了一下，似乎很骄傲地抬起头，“但是老子把它从中间砍成了两半。”
老九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瞧向了悟。
只见后者带着笑，一眨不眨地瞧着徐小小。
只是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凝聚。
徐小小转头看向老九，在后者还在发愣的神色当中，嘿嘿一笑。
“好在，等到了你们的到来，真好啊。”
“这静山关，肯定能守住了。”
了悟看着他，看着他想要伸手去拍一拍老九的肩膀，却又犹豫了一下，将手重新揣到怀里。
“我手里还有污血，就不碰你这亮闪闪的黑甲了。”
“不过你这黑家伙，真帅。”
老九瞧着他，伸手握住徐小小的手，“你来我们这，我也给你打造一套，比这个还帅！”
徐小小腾的笑了。
嘴里不住往外淌着血，他也不去擦，就随它流着。
“当年，遇到的那个同我一起喝酒的修士，说的真准。”
“他说，我要是心里还带着气，会去堕魔，帮着魔界那些个玩意害咱们修士。要是心里没气，气散了，就来这静山关，但就会死在今天。”
“当时，我就问他，我说我死的值吗？”
“你猜，那修士怎么说的？”
了悟憋着眼泪瞧他，笑着锤了锤他的肩膀，“到现在你还卖关子。”
徐小小“嗬嗬”笑了几声，嘴里的血污越来越大。
他勉强咽了咽。
继续说：“那个修士就说啊，值不值他也不清楚，得看我自己觉得值不值。他说了不算。”
了悟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手心下逐渐的冷意。
“那你觉得，值吗？”
徐小小用力点头。
“值！”
“值！我没帮着魔界那群混蛋做事，我还救了不少的小家伙。多值！”
了悟低着头，用力点头。
“对，值！”
徐小小瞧着他，眼里突然浮现出泪意。
“了悟，你说，要是迦蓝尊者当时看到的是现在的我，是不是就会收我为弟子了？”
“我现在，我现在杀性一点都不重，我把性子磨的特别好。我现在都不爱发脾气了，其他人都说我爱开玩笑，都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
他想笑，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徐小小渐渐有些吃力，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声音也小了下去。
“我就是有点遗憾，当初，我们一起去的......”
话还未尽，气息已绝。
他脸上的遗憾还没褪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咂着舌，叹口气继续说着话。
或者还会像之前一样，猛地跳起来，一边嚷嚷着自己的新发明，一边疾步而去。
但都不会了。
那些都成为了记忆里的画面。
再也不会填充新的记忆进去了。
老九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悟。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没想到刚才跟没事人似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了悟的神色带着点悲切，带着点平静。
只是眼睛格外的红。
徐小小曾经对自己很好。
他没什么本事没什么身份的时候，是徐小小冲出来保护了自己，然后就一直保护他。
所以后来，了悟看到将自己救出来的寻真时，就瞬间想起了徐小小。
于是就想把自己当成曾经的徐小小，去对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的寻真好。
只是后来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迦蓝尊者的本事，也不是所有人可以随意揣测的。
迦蓝尊者，从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他想让你知道的那一面，才是你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的迦蓝尊者。
是他，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
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切。
可他直到现在，对于迦蓝尊者的棋局，依旧是一知半解。
连给自己的兄弟解释，都不知如何开口。
他斟酌着，慢慢抬起手，缓缓将徐小小还带着遗憾的眼睛闭上。
“尊者说，不收你不是因为你杀性重，他告诉我，你还有更大的使命去做......将你收入佛门，是对你的损失。”
“只是，尊者不让我告诉你......”
“他说，告诉了你，这棋局，就破了。”
“对不起啊，五十多年的兄弟，我还是瞒你到了现在。”
“你若是气我，便缠着我吧。”
说完，了悟低下头，眼泪瞬间砸了下来。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不敢说。
大能之间的博弈，棋局的摆布，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摆弄的。
观棋不语。
也没人看得懂。
老九安静了一会，缓缓将手抽出来，转身走远了些，给两人一点安静的空间。
他瞧着手上的血污，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
他做错了。
老九站了好一会，突然拿出放在胸口的白净帕子，转身，蹲在地上细细擦着徐小小的手。
上面的血污很厚，根本擦不掉。
老九抿着嘴，停下了动作。
“我娘说过，人要干干净净下葬，在地下才体面。”
了悟低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止动作。
“在这里，没有下葬，只有火葬。”
“不用擦了，这些是他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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