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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他已经是半个神仙了，凡人愚昧，殊不知他已是上仙，只是在人世间还留有执念罢了。
尹雪晓还是不甘，但不再反驳严长松，两人互相留了几分情面。
回了朝阳宫之后，虞朝暮便好奇地盯着纪棠看。
“师尊，你多大了？”
“看不出来吗？弱冠之年。”他展开了手臂，绕着虞朝暮转了一圈。
“若是之前，我定然深信不疑，以为师尊是少年奇才，可方才，严师尊叫你师兄，为什么啊？”虞朝暮不解。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厉害呗，打不过我自然只能当师弟了。”他才不会告诉虞朝暮自己已经几千岁了。
“这青梧山上当真没人可以治得了你吗？”那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自然。”纪棠骄傲起来了，论打架，他不会输的，只是他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一次，他故意败给了虞朝暮……
往事不堪回首。
“师尊，怎么了？”虞朝暮见纪棠神色异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被纪棠抓住了她乱挥的手。
他握着她的小手，将她腕间的衣袖掀开，白皙的手腕上，两条红痕格外突兀。
“疼不疼？”他记得当时他手受伤，虞朝暮捧着他的手吹了许久。
他也学着印象中虞朝暮的样子，轻轻吹了吹她的手腕。
“不疼。”虞朝暮被吹得手心痒痒，弯起了手指，连手臂都在往后缩，被纪棠牢牢扣住了。
她没有告诉纪棠自己的膝盖上跪在地上擦伤了。
纪棠随随便便动一根手指就能要了别人的命，发起狠来的纪棠，虞朝暮也有些忌惮，纵然他是为她发的狠。
“还有别处受伤的吗？”他询问。
虞朝暮连连摇头。
“要不我们明天再去欺负一回？”他倒还欺负成瘾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快过年了，虞朝暮也不想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对了，师尊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虞朝暮想送个过年礼物给纪棠。
“没有。”纪棠属实想不到这人间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了。
其实，他不是贪心的人，只是好想虞朝暮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朝暮，有喜欢的东西吗？”他反客为主。
“我？我这十五年生在长在闭塞的村子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看这个世间的风景，我好想知道这世上最美的风景在哪里。”虞朝暮一脸向往地眺望着远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总有一天会看到的。”纪棠拍了拍她的肩膀。
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幕好熟悉？
某一个黄昏，在热闹的花灯会上，一个黑衣男子曾经拍着她的肩说要带她看遍人间美景，吃遍人间美食。
可是他带着面具，虞朝暮不知道这是谁。
应该是个亲密的人。
“听见没啊？”纪棠对她的走神表示不满。
“师尊，你说，上辈子的记忆会残留在脑海里吗？”
“你看见什么了？”
“一个黑衣男子，与我同游……”
“不用再说了。”虞朝暮话还没说完便被纪棠打断了，他起身离开了，走时眉眼间不似平时那般春风得意，虞朝暮觉得他突然间就满面阴霾，她抬手企图抓住纪棠的衣袖，却扑了个空，她久久望着停滞在空中的手。
为什么偏偏记得那条妖龙？为什么关于他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他也算是她人生中的浓墨重彩吧。
纪棠将门一脚踢开，又狠狠地一脚关上。
这男人的心情怎么阴晴不定的。
虞朝暮望着他消失在门内的身影，也不敢上前去问他到底怎么了。
她还想告诉纪棠，那黑衣男子说话时的语气和他很像。
算了，师尊的事情她少管。
对了，还没问出师尊喜欢什么东西呢，那她便自己准备一份吧。
纪棠在殿内越想越气，今晚不拔个两个龙鳞下来是难消他的心头恨了。
夜半，虞朝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也许是今夜寒气太重，她披了件外衣起身将虚掩的窗户关紧了。
可她未曾看见一股黑烟从窗缝里偷溜了进来，附在了床头那根桃花枝上。
她躲回了被子里，将被子两侧压在自己身下，也是奇怪，这次竟然很快便进了梦乡。
梦中，有一个黑衣男子，还戴着面具，虞朝暮看不清他的脸，便要伸手将他的面具摘下来，他提前一步，自己主动取下了面具。
那男人生的一双丹凤眼，黑眸之中冷冷淡淡，不见任何情绪，就连说起话来都是冷冰冰的。
“虞朝暮……”
陌生的脸出现在虞朝暮眼前，不应该……她记忆中的男人不是这样的。
虞朝暮打了一个寒颤，仿佛置身于阴冷的深潭之中，她转身，不去看他冷若冰霜的双眼，见周遭一片漆黑，她奋力奔跑，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她知道是梦，可怎么都醒不过来……
“妖龙，滚出来。”纪棠站在虞朝暮床前，他的指尖闪着红色的光。
“妖龙，她早就忘了你了，你还要纠缠不休吗？该纠缠也该去找你的梁梦。”
数百年来，临渊一刻都没有耽搁修炼，如今时机成熟，他假以时日便可以脱离静心洞了。
但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回自己的一魄，他将自己的一魄藏在虞朝暮身体里，等的就是这一刻，今夜若非纪棠的干扰，他大事已成，便是他脱离枷锁之日。
当初最坏的结果就是纪棠打得他神形俱灭，但留得一魄，他日后还有一线生机，他笃定纪棠不会伤害虞朝暮。
“骚狐狸，总有一天我会扒了你的皮。”临渊败下阵来，他终究还未成形，黑烟从虞朝暮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随着窗户的缝隙逃跑了。
纪棠伏在虞朝暮床边，念下一段清心咒，来驱一驱方才的晦气，他又绕着房间里走了一圈，彻底将临渊的气息赶走之后，才走到了虞朝暮面前。
他握着虞朝暮的手，觉着好生寒冷，便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怀里。
他想着干脆与她同床共枕得了，可她的床太小，根本挤不下两个人。
但纪棠灵机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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