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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刚才是我救了你吧。”以莲突然想起来。
“这茶，我请，就算是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清江没有给她等价交换的机会。
以莲转了转乌黑的眼珠，不满却又说不出更有信服力的话来。
吃瘪的样子，清江喜闻乐见。
“连着几日阴云满天，今日总算放晴了，瞧着蓝天白云，今日是个适合游玩的好日子，两位姑娘不然移步，与在下同行，共游皇城。”谷天挤眉弄眼，表示这个以莲不是个普通人，就算不是恶人，也绝非善茬。
“二公子，可别才脱龙潭，又入虎穴啊。”谷天附在清江耳边轻声说道。
“况且，今日二公子不是约了丞相家的小公子一块去看诗会的吗？”
“看完诗会，还要与那暴发户的儿子一同吃花酒呢。”
“啧。”清江暗中掐了掐谷天的手臂，眯着眼睛示意他不要多嘴。
“清江公子似乎今日有约了，看来清江公子是个重色轻友的。”以莲隐约之间似乎听见了清江这一天忙东忙西的打算。
“非也，那是谷天与人有约，既是有约，还不赶紧去。”清江下了逐客令。
“二公子，属下不去了，属下最喜欢爽约了。”他总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清江，若清江有半点损伤，他这脑袋也该搬家了。
一行四人心照不宣。
“这里变了。”
以莲对着眼前拔地而起的一座首饰阁自言自语。
“这里原先是一家小小的糖人店。”
“哦？看来以莲姑娘是故地重游了，可自从我记事以来，这里就是皇城最受夫人小姐青睐的首饰阁。”清江从未听过什么糖人店。
“你自然是不知，那时候你还在地府里等着投胎呢。”
“什么？”清江没听清以莲的小声嘀咕。
“小姐，买糖人吗？”小贩堆着简陋的木板搭的台子走来。
“这位小姐有些眼熟。”老头上下打量着以莲，深思熟虑以后才说。
“老的小的都是用这么老土的话来和姑娘们搭讪的吗？”以莲瞥了一眼清江，意有所指。
可老头说的不是谎话。
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老头还是垂髫小儿，他跟着师傅，在皇城谋了一家小店，做做小本生意，一众来客中，以莲一身黑衣，格格不入，同时也让人记得更深。
皇城瞬息万变，风靡一时的糖人也走向了衰败，一时间，他们从店铺里搬了出来，便有了这种流动店面。
“给我画一个莲花形状的。”以莲说道。
“好嘞。”老头应着。
一会儿，老头就将做好一朵莲花给了以莲。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以莲问虞朝暮。
“我牙疼，不爱吃糖。”
“以莲，我们已经出来一天了，什么时候才回去？”她已经开始担心自己凭空消失，山上的人会不会心急如焚，这时正四处找她。
“急什么？刚出来，别说这种扫兴的话。”以莲的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她陪着以莲从街头走到了街尾，从熹微走到了月升。
虞朝暮疲倦地倚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以莲掀起窗口的帘子，望着越来越远的景色，她将手臂伸了出去，在夜色里，她的指尖萦绕着一丝黑气，随着她弹指的动作，那缕黑烟消散在晚风里。
她的嘴角勾起了凉薄的笑容。
太平得够久了。
第二天，虞朝暮一睁眼，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她慌忙掀开了被子，披了件衣服，跳出了门。
门外是熟悉的院落，她拍了拍心口，这两日就像一场梦一般，在山下走了一圈，沾了些烟火气。
她匆匆忙忙地跑去了聿修的书房。
“聿修师尊……”可是书房里窗户紧闭，透不进光来，一片昏暗。
“小朝。”林星皙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聿修师尊怎么不在？”
“下山去了，今早刚动身，皇城里闹春瘟了，一夜之间，四处都是咳嗽的人，前所未有，聿修师尊怕这是邪秽作祟。”
“昨日我四处找不到你，差点都将这座山掀翻了，你去哪儿了？害我担心。”
林星皙面容憔悴，像是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我昨日啊……在朝阳宫里玩，不小心睡着了。”她搪塞。
可是她昨晚才从皇城回来，就是这一夜之间，皇城天翻地覆，让虞朝暮不得不怀疑是以莲从中作梗，害得民不聊生。
对了，以莲去哪儿了？
她要不要和林星皙说以莲的事情呢？
犹豫之间，虞朝暮抿了抿唇，选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来找聿修师尊是有什么事吗？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没什么事，我只是来报个平安。”虞朝暮轻轻合上了门。
“为什么感觉这里空荡荡的？”往日里这个时辰，也该有弟子们练功的声音，不该像现在一样只剩下几声鸟叫。
“走了一大半的弟子，其中有去支援纪棠师尊的，还有跟着聿修师尊进皇城的，毕竟百姓要紧。”
“我也想去帮忙，但这山上还有事务要处理，迫不得已才留了下来，今早与我父母传了书信，不知皇城里的情况究竟如何。”林星皙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别急，会好起来的。”虞朝暮拍了拍林星皙的手，安慰道。
“我，能不能下山看看？”虞朝暮试探。
“不可，聿修师尊千叮咛万嘱咐，叫我要照顾好你，加上纪棠师尊，两座大山压在我头上，我无论如何是要保你周全的。”
虞朝暮有些丧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能力不够。
“知道了。”
虞朝暮跑去了以莲常在的那片池塘。
“以莲，你在吗？听得见我说话吗？”她对着池塘喊。
“也是，结界也破了，你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身不由己的生活谁也不想过，我明白你的苦衷，但也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了，人间疾苦，谁又想要在苦痛中度日呢？哀嚎遍地的人间，真的是天神娘娘希望的人间吗？”她蹲在池塘边上，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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