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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嫂一愣，又瞅了两眼沈稚的脸嘟囔道，“这么好的货，你们该不会是想私藏吧？”
司机淡然地再次抽出根烟，蹲到一旁去抽。
旁边那人赶忙来捂她的嘴：“胡嫂，怎么跟老师傅说话呢。”
其余村民也瞧着有些不满。
要知道这方圆百里的村子都重男轻女，几乎没有女娃娃出生，即便有，也大多被遗弃。
因此娶妻成了每户人家最困难的事情。
而这位老师傅流连于各个村落之间，专门做这些行当。
如若得罪他，整个村子的适龄男青年恐怕都讨不到老婆。
胡嫂这才觉得不妥，忙抽了两张红票子朝他走去，揉成团往他手心里塞，谄媚笑道：“老师傅，你看看我这嘴，就是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司机头也没回，一根烟抽罢，才将红票子塞进口袋里，转头说：“上车挑吧，都还醒着的，小心点。”
“谢谢老师傅。”
胡嫂松口气，转头恋恋不舍地瞧了眼沈稚，跟着村民朝车里探去。
这会儿功夫，三个小姑娘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全围在沈稚周遭，扯着她的衣角掉眼泪。
沈稚哄哄这个，哄哄那个，莫名感受到了子女绕膝的快乐。
她瞧了眼最前头进车的秃顶肥胖大汉。
对方正瞅着她右侧的小姑娘笑，说：“这丫头肯定能生男孩，我要了。”
那姑娘哇一声哭出来：“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救我！”
“放心，不是嫁给我，是嫁给我儿子，他俊得很。”秃头大汉猥琐地笑了下，“不过你要是想伺候我爷俩，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家那老娘们也是买来的，不敢说一个不字。”
这下倒好，那姑娘哭得更撕心裂肺，直往沈稚身后钻：“不要，我不要！”
“听话点。”成凌就站在她们的车窗外，闻言皱皱眉，用力地拍拍车窗，发出响亮的哐哐声，“不想挨打的话给我闭嘴。”
沈稚看到那群村民的手里正拿着麻袋和铁链，不知是不是用来装她们的。
眼看着几个村民挤进来，扯住那三个女孩子的胳膊就要往车下拽。
她轻皱眉头，站起身来将她们挡在自己身后。
比起这三个徒步旅行的女孩子，事实上沈稚更清瘦更娇小。
偏生她往那一挡，就把全天下的黑暗都拦在自己跟前。
秃头大汉一愣，色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嗓音粗狂：“老师傅虽然说不能买你，但没说不能揍你，小娘们在这装什么装呢......”
沈稚轻挑了挑眉。
听到方才那胡嫂从秃头大汉后面探出个头劝她道：“你们这些姑娘也真是的，不知道心疼人，你们想想，要是你们不被绑过来，那我们山里的男人怎么办？能不能善良点，有点良心？再说了，山外面有什么好的，最后还不是得相夫教子，生几个男孩才是女人的宿命。”
这番话简直就是震碎三观。
沈稚轻揉了下太阳穴，忍住揍人的冲动，转头朝身后的三个女生露出抹甜软的笑：“站稳啦。”
三人不明所以，但又不得不相信沈稚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着坐下来，抓紧车背。
“砰。”
车门重重摔上。
吓得车内几个村民抖了抖。
蹲在石头上的司机微微皱眉，捻灭刚点起的烟，转过头来看见面包车上拢了团黑雾。
他暗道一声不好，手中凝起结界。
然而没有用。
车子好像刹车失灵般突然启动，朝他冲撞过来。
他忙躲避开来，看见那团黑雾更浓，扯着车子往陡峭山路冲。
刚才还横眉竖眼的秃头大汉和各个妄图拉扯她们下车的村民也瞬间被掀了翻。
沈稚在一片混乱的车厢中站起身。
她不受任何惯性的限制。
她如履平地。
她操纵着乱撞的车驶入村庄，撞坏了个牛棚，也看见了牛棚里惊慌失措的被捆着的女人。
车停下来。
车上的村民急匆匆冲出车厢，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司机和成凌这会儿赶了过来，领着一大帮举着扫把铁锹的村民将沈稚和那三个姑娘围在当中。
只听成凌怒喝一声：“你这个妖女！快把她们抓起来！”
后头的人蠢蠢欲动。
在他们这样的村庄里，对于这种犯罪行为，向来是互相包庇的。
沈稚笑了下，目光落在司机身上停了两秒。
随后看向不远处，眨巴眨巴眼睛道：“那个......你们可能要被抄家了。”
只听一阵汽车轰鸣声响起。
伴随着警笛声从山路驶来。
村民立刻惊慌失措地放下手中器械，看向司机问：“您，您不是说她们的信号传不出去吗？警察怎么会找过来的！而且我们这条道只有自己人能找到，怎么可能......”
司机轻皱了下眉，压低声音：“先别问这个了，把你们家里的女人先藏起来......”
但显然已经迟了。
训练有素的警察从警车上跳下，飞快地将逃窜的村民给抓回来。
还有一车女警朝着各户走去，将方才牛棚里的女人给扶起来，细心安慰着，并围到沈稚和那三个姑娘身边，轻声哄着她们：“没事了，都没事了......”
沈稚接过她们手里的水喝了口，目光越过人群，遥遥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人对视一眼。
那眸子里有慌乱。
有沉默的温和。
和不知跨越了几百年的眷恋。
沈稚腾得转过头去，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什么人呐......
连眼神都深情得好像在调戏她。
“小姐！！！”
谢梧从警察身旁溜过来，激动地扯着她的袖口老泪纵横：“还好折安能探查到你的位置，否则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找你！没想到北忘山上居然有这么多混蛋！真是岂有此理！”
沈稚好笑地把衣服从他手里抽开：“没事没事，既然我回来了，就有办法把他们全都收拾一顿......”
她话未说完，声音不自主放轻。
感受到有人朝自己走来，身体忍不住僵了僵。
脑中不由自主冒出昨夜情况。
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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