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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无论泱儿如何求饶，为夫都不会再相信。”
沙沙的声音吹荡在锦泱心上，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她蓦地打了个激灵，热意升腾，红云在脸上烧开，沾染许多瑰色。
幸而天黑，又无人敢抬头看她。
陆寅跟在锦泱轿撵一侧，余光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眉梢如水波般漾开笑意。
“小骗子。”
锦泱矢口否认，“你才是骗子！你是大骗子！”
陆寅顺势道，“不信？要现在回去试试为夫怎么不放过你？”
锦泱彻底闹了个红脸，狠狠嗔他一眼，干脆不去理他。
陆寅这人，真真就是给点染料就能开染坊，论说嘴，她一次都没赢过……
细密的柔情从陆寅心中滑过，他挑起唇角笑了笑，这些日子，闲虽闲，倒也是他这么多年最安宁的日子。
一直这样似乎也不错。
陆寅漫然的走在一侧，缜密的心思将最近事情在脑中罗列开来，抽丝剥茧，慢慢分析今夜会是何事。
如今他已是甚少过问朝廷之事，因为那个被他护在掌心的小姑娘，已经长大，足以独当一面。
虽然他仍旧很想将她困于掌心。
但他自己最是清楚，他的灵魂，早已经匍匐在她面前。
困不住了，也锁不上了。
他只能仗着她的喜欢，努力让他们的灵魂紧贴在一起，永不分开。
正走着，一名侍卫迎着队伍而来，又快步来到轿撵前跪地禀话，、。
陆寅耳廓微动，听了个全。
“并未出宫，对方有意在明日早朝发难。”
“查探到已有十七人传回会支持的消息，有三人并未回复，五人表示反对。”
“首辅大人在事后想要传信卫大人，遭受对方伏击，暗卫相救时有三人暴露。”
“这里是那十七人名单，请娘娘过目。”
侍卫将名单呈上，陆寅先小喜子一步接过，眼角斜一眼，唇角如藏刀一笑，他把名单复又还给锦泱，心里已经明悟了个七七八八。
锦泱与陆寅不同，她将那名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十七人中不乏她自认待之不薄的人。
可她的善待又换来什么？
锦泱一手拄着额心轻柔，一手捏着名单的手垂落在辇侧，低低的笑嘲出声，“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都那么想做赵景煜的臣子，那就随他们好了！”
陆寅微微侧目，正与她垂下的眼相对，原以为她会发怒失落，不成想她却笑得畅快。
弯着的笑眼璀璨耀眼，像两块染了血色的猩红玛瑙，妖冶妩媚，绽尽人间之魅色。
陆寅唇边的笑容更盛几分。
不光是长大了。
还长得很好。
长得甚合他之心意。
夜风卷着陆寅缥缈的声音送到锦泱耳畔，淡淡的，裹着凉风，
“人心啊，哪有能满足的时候……”
锦泱深有同感。
这些人就像一群野狗。
今日，这家给了点骨头，他们便像家犬般帮着看门护院。
明日，那家又给了两块肉，他们转头就站人家门口。
后日，直接站在中间，看看这边的手笔，再掂量掂量那边的，哪家给的多，他们便去哪家。
锦泱觉得，光给肉是不行的，还需要试试她手里的混子才行，她好让那些人知道，当狗只需要一条，那就是忠诚！
宫灯散着涓涓的光，偏僻破败又不起眼的宫殿外已经站了一拨人。
锦泱抬手，止住轿撵。
如勾似幻的月色下，她好像看见了方林呈？
锦泱沉下眉，“先别过去，去查，方林呈为什么会在这。”
她给予重任的爱臣，若真背叛，她一定会忍不住杀人的！
陆寅却乐呵呵的说着风凉话，“就算有赐婚的旨意，也架不住这样三番五此次夜宿宫中吧，泱儿不妨问问他，若真那么爱待在宫里，不如去势如何？”
锦泱瞪他一眼，静等侍卫回话。
少倾，侍卫回来了，“禀娘娘，方大人的亲眷也卷进此事，方大人与刺客没关系，他是来找人的。”
锦泱表情并未松懈，“细说。”
侍卫便将刺客利用冯雁兰偷取方林呈的信物邀约边朗，将其制服后，又让冯雁兰冒充边朗外室，假传命令，取得了禁宫布防图，一环一扣，冯雁兰在其中出力颇多。
陆寅在一旁摇头，他早说过，边朗不适合禁军统领这差使。
无事还好，但凡有些什么，以边朗的心思，根本是难以招架。
“此事过后，直接换吧，莫要拖了。”
锦泱叹气，“哪里那么容易，边朗虽说能力一般，但重情重义，还有他夫人这个软肋在，翻不起什么浪花，短时间换了旁人，未必有他做得好，你以为人人都像裴安一样，你甩手不管，东厂也出不了乱子？”
陆寅挑眉，“这有什么，你瞧得上裴安，就调他去帮你不就行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人家认你又不是我。”
“无妨，待会我帮你问问，他的才华本不该束缚在小小的东厂之内，你能不忌讳他的身份，倒是他的福气。”
锦泱摇头失笑，“不过是宦官二字，可若把这两字调一个个儿，就成了官宦，宦官官宦，在我这没什么差的，还记得你曾说裴安有宰甫之才，若真能在朝堂上有所建树，保不齐将来又是一个司马太史呢。”
他多出色，做下的丰功伟绩越多，便会越衬得给裴家定罪的赵氏有多无能！
锦泱巴不得呢，怎会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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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了。
云消翳散，半月浮空。
前方传来铿锵的刀剑出鞘之声。
陆寅半转身，负着手，将眼落到不远的黑暗处。
锦泱前倾过身，她眼力不如陆寅，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急切道，“怎么了？”
陆寅反问道，“要去瞧瞧吗？”
“嗯？能行吗？”
陆寅轻笑出声，“有什么不行的，泱儿想要那月亮，为夫不也要想方设法的上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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