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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兰英勾了勾唇角，“种下的种子，只要勤快点浇水，总能长出嫩芽开花结果的，急什么。”
言毕，她突然转过身，眸中精光一闪，沉下声道，“查出来宫里还有多少可用的人了么？”
金嬷嬷神情一黯，挂着些羞愧，“不到十人。”
十个，还不到？
这可大大出乎陈兰英的预料，她皱紧眉，余光扫一眼四周，随后璇着裙摆走进内殿，沉下声，“怎会就剩这么几个？”
提及这个金嬷嬷对锦泱积压的怨气又是一股脑的全散了出来，“还不是那个卫锦泱，闲着没事清算后宫好几次，资历老些的大多被清算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些个新面孔，平日里谨小慎微的，老奴只塞了个小荷包也不敢收！”
陈兰英枯坐静默着，这一点到与她计划相悖。
她当皇后掌管宫务几十年，各宫各司里明的暗的不知埋了多少钉子，即便清算，哪里又清得干净，还有那些三等不起眼的，原本想着这两年总也该混出点样子，没想到最后可用的只剩下十个？
简直荒谬！
隔了一会儿，陈兰英让金嬷嬷从箱子里拿出一包散碎银子，“挨处撒一撒，也别透露什么收买的话，就当示好送的，既然她管宫务这么严，下头人未必没有怨言。”
金嬷嬷迟疑道，“娘娘，咱们手里银子不多，这些是给您留着打赏人的……”
陈兰英一眼便看透金嬷嬷所想，怒其不争道，“你呀你呀还心疼上了，一辈子都这么鼠目寸光，你以为这是哀家白送出去的？不是管的严么，那这些就不是银子，都是把柄！哀家的银子可不那么好收呀！”
金嬷嬷一怔，可不是么，收都收了，真若不办事，她往凤安宫那么一捅，谁又能真为一个下等宫人细查，再好点，她做得小心一些，没有证据，查也查不到，只有银子摆在那，真就是黄泥掉在裤子里，说不清喽！
想通关节，金嬷嬷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花似的，“娘娘英明！”
陈兰英早知她这德行，摆了摆手，“快点去吧，借着刚回宫的由头，能套几个是几个。”
金嬷嬷正要走，又被陈兰英叫住，“差点忘了，陆寅的行踪查的如何了？”
“这位现在可别以前好查多了，大多时候都在宫内，白日偶尔会去东厂处理些公务，夜里基本宿在凤安宫，也不背人。”
陈兰英一听，气势腾腾的站起身，抬手便把手边摆着的茶盏推翻在地，“不知廉耻的荡妇！”
金嬷嬷爱干净，以往在宫里时最看不上那群切了命根，管不住尿管子浑身一股子怪味的太监，自然也就看不上勾搭太监的锦泱，因而话里话外总是恨不得把人贬到泥里，
“瞧娘娘您说的，若知道廉耻那位哪里能有今日的威风，亏得还是书香门第出身，结果教出的女儿比窑姐都不如，靠勾着个腌?太监的裤腰作威作福！”
腌?？
陈兰英乜眼瞥了金嬷嬷一眼，又缓缓坐回位置，恢复了精明冷静的面孔，“想办法去查查，今日陆寅都要去哪。”
过后她又补了一句，“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查到！若查不到，就明着去凤安宫请！”
前日她命人传给陆寅的话如石沉大海，她也不想等了。
这一等，便是过了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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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兰英写的那封信并未到陆寅手中，而是传到了锦泱这。
她随手放到案几上，不想没多时便忘了。
许是春困秋乏，这几日每逢晌午阳光正媚时，锦泱都会倒在靠着窗的贵妃榻上小憩一会儿，晒着暖融融的日头，打从骨头缝的舒坦。
斜阳稍下，锦泱才迷迷糊糊睁眼，一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将她往后一带，随即撞进一块硬邦邦的胸膛内。
“醒了？”
不是陆寅还能是谁？
锦泱顶着一头乌蓬蓬的发挨着枕畔回首，声音带着点睡后含混的慵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完，又往他温热的怀里靠了靠。
陆寅外袍未脱，怕袍子上浮着的绣线刺了她，便往后退了退，“你刚睡时，瞧你睡的不踏实，便陪你睡了一会儿。”
锦泱哼了一声，软绵绵的推了推陆寅，“你困了就睡呀，谁又要你陪了。”
赵景煜丧礼她不忙的这段时日，仿佛专门是给陆寅腾出的一样，她不必早起，每夜便被他按着缠在床榻上，整日里都是飘飘绵绵的，昨夜又闹到将近天亮，今日一早便走了，晌午岂能不困？
推陆寅推不动，锦泱便撑起身，抖了抖衣裳，“一准是你挨我太近，平日里都不出汗的。”
她朝外唤念夏打些水来打算洗洗。
陆寅翻身起来，笑道，“我不挨近你能睡那么香？可解乏了？”
念夏端着铜盆进来伺候，锦泱捧着湿帕子扭过脸。“每日我睡的都挺香，怎么今日就是你的功劳了？”
说完便将脸埋进帕子里，让温辘辘的水唤回精神。
“睡得香？我进来时候你翻来覆去的，睡着了眉头还皱得老高，这叫睡得好？”
锦泱抬起脸，“是吗？”
陆寅微微朝念夏挑了挑下巴，“不信你问问她。”
念夏笑着点头，“是，一开始您睡得挺不踏实的，是九千岁来了，您才安稳下来的。”
锦泱有些躁，讪讪的哼了哼，把手递给念夏，专心看着她给自己净手，一眨不眨。
陆寅惯爱在这时候逗弄她，“哎可惜，你倒是安稳了，呼噜震天，我睡的可是一点都不好。”
锦泱一下子像踩了尾巴的猫，直接跳起来，“谁打呼噜？”
“总共就泱儿与我睡觉，你说谁打呼噜。”
陆寅摇了摇头，还颇为委屈的叹了一口气，“满宫上下，谁敢在本座面前打呼噜？也就是泱儿你了……”
锦泱瞪圆了眼，嘴巴甚至能塞下一枚鸡蛋，满是不可置信，“胡说！从小到大我睡觉最是安静，什么时候打过呼噜？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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