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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贤臣上表,二殿下萧元正罚期已满,念其当年年幼无知未成大错,特命南庭王为太傅,教其言行举止,以观后效。”
“臣,领旨谢恩,陛下万圣金安!”
南庭王起身接旨,颁旨的福公公一张笑的一张菊花脸,掐着声音说道,“恭喜南庭王重得圣恩,日后可别忘了杂家!”
“谢福公公体恤。”说着面不改色的将手中一袋金子递给福公公,后者满意的一甩拂尘,大摇大摆的离开。
明心并不知道二殿下的事情,却也知道陛下此举明面抬举南庭王,实则将他放逐给了不得宠的二殿下。
她不愿多事,但她心里装着王妃的病情,师傅又不曾予她回信,今日还是回趟寺里的好。想着便上前喊住了南庭王,“王爷安好,明心今日想回一趟般若寺,见见师傅。”
南庭王看着手中的圣旨,心思并不在她身上,面色凝重,好似接了个烫手山芋。
明心见他不语,全当他答应了,带着如意便出了府。
身后魏夫人紧紧的盯着着她,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般若寺的后山小屋中,元二将手中书信递上,萧元正伸手展信,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但内容却耐人寻味,他看过之后便将信纸递给一旁的明慧。
转动轮椅背对二人,一手握于身前,捻着指尖,“大师可知,信中所说是为何毒?”
明慧翻来覆去的看着信上的字眼,有些不敢置信,“殿下以为?”
“榆兰谷,赤霞草!”
赤霞草可解百毒,但也含剧毒,若人身体康健,长期服用,就会日日腐蚀体内脏腑,轻则十年,重则三月,暴毙而亡。
信中所写,脉象轻微,眼神时有恍惚,面色苍白,这是油尽灯枯之兆。
“此物不是早已一把火烧光了吗?”
当年殿下中毒,元一带人清缴榆兰谷,谷中所种赤霞草尽数剿灭,谷主穆青松也被一刀毙命,如今赤霞草再现,竟是用在王妃身上。
明慧将信纸掷于火中,跳跃的火光印在他灰败的脸上,显得格外凄凉,他颤抖着问道,“可有解法?”
“无解。”
明慧闭上了眼睛,掩去其中的悲伤,喃喃道,“非要亡我宁家不可吗?”
十六年前他被污染指长公主,打入死牢,宁家上下为保他被满门抄斩,宁馨被南庭王护下不知真相,怨他害得一家惨死,与他断绝兄妹关系。而今,他苟活于世,却得此噩耗,叫他如何不恨!
“不,是陛下要灭了宁家,斩了我的羽翼。”
萧元正沉吟出声,将脸上面具取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斜拉着一条猩红可怖的伤口,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是时候该回去了!”
般若寺今日不知为何人山人海一片,山脚下的百姓纷纷接踵而来,个个嘴里喊着什么,好不热闹。
如意跟在明心身后暗自嘀咕,“莫非姑娘真是灾星?怎的才走几日,般若寺香火如此旺盛。”
明心闻声回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如意忙伸手捂嘴,眉眼弯弯冲她摆出歉意的笑脸。
避过外间拥堵的人群,两人跑到般若寺后门,刚准备推门而入,就见有人开门,住持慧智大师一身明黄僧袍端着法相朝外走来。
见明心二人站于门口,还颇有些意外,“何事来此?”
明心福身行礼,端正道,“我来看望师傅。”
慧智大师侧身让过,看着二人急匆匆的背影,慈祥的脸上带着笑意,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转身向外走去。身后一众僧人持着僧棍,迈着齐整的步伐,浩浩荡荡。
后山小屋内,几人围站一旁,明慧立于其中,朝着上方高位拱手行礼道,“明慧恭送二殿下,万望殿下保重。”
“多谢!”
萧元正拂手抬袖,示意他起身。明慧当年虽为他所救,但他始终未能将其收入麾下,若非他与明心有所纠葛,恐怕明慧也不会与他共谋。
想到明心,萧元正唇角微扯,将一旁的金色面具戴上,身后元一推动轮椅,几人往外走去。
明心二人此时也寻到此处,望着眼前破败的木屋,明心深吸一口气。她幼时对这木屋的记忆,可不算美好。
木门被人从内打开,屋内几人出现在她们面前,为首一人则是明慧,明心迅速上前,拱手行礼,“师傅!”
明慧点了点头,侧身而立,露出身后之人,萧元正一袭白色蟒袍,腰间盖着黑色长毯,遮住了明心驻足的视线。
“这位是?”
元一厉喝一声,“大胆,还不见过二殿下?”
明心与如意双双跪下,朝着萧元正行了大礼。
“起吧!”凉薄的嗓音响起,轮椅上的男人眉心微动,指尖捏了捏。终日男子装扮的女孩终于穿上罗裙,像个姑娘家了。
元一冷哼一声,径直推着轮椅略过二人。
而不远处匿在树林中的元二却打了个寒噤,心里默默的给元一点了根蜡。
明心起身,她对这个二殿下并无印象,也不想深究。转头望向明慧,问出此行目的,“王妃之症,是何因,有何解?”
“赤霞草,无解!”
明慧转身回到屋内,捻着佛珠的手有些发白。
明心不信,跟上前去,“怎会……无解?”
明慧不语。
明心别过眼去,置于身前的双手指尖泛白。她顿了半晌,方才回道,“无解就算了!”
若是以往,她定然嗤笑自己心软,意志不够坚定,明知道她就是抛弃自己的人,却在日日相处之时,感受到她的温暖。每每看着她晕厥,却有心想替她医治,她方才寻到她,怎么就能如此自私的再次把她丢弃呢?
“多陪陪她吧!”
明慧闭上双眼,转动着手里的紫檀佛珠。
明心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她想起师傅的本名,突然一怔,似有所悟一般望向他,却见他眉头紧锁,脸色紧绷,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明心冲着如意摇了摇头,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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