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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来揽在自己身上的活,又还给了南庭王,他还跟陛下告假,说要给女儿庆生,朝堂上已经三日未见他的身影。
王妃略微点头道,“我身子不适,心儿又日日陪着我,只留她父亲一人忙活,你今日既来了,便带着心儿一起去看看吧,……好像是办在海棠院?”
“是的!”琴姑点头肯定。
“那岂不是。”牡丹院的隔壁?
刘夫人脸色有些古怪,这南庭王怎么想的,给自己女儿庆生,办在老夫人院子的隔壁,不怕老夫人拿着拐杖打断他的腿吗?
王妃看出她的神情不对,便出声对着明心道,“心儿跟伯母一道去罢。”
明心不明所以,但见王妃目露疲累,只好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褥,而后直起身望着刘夫人。
刘夫人面色凝重,足跟轻跺,似豁出去一般,咬着牙道,“去就去,谁还怕那老婆子不成。”
刘夫人想得太多,老夫人早就搬去别院住了。
南庭王先前跟老夫人好说歹说,都没能让她挪窝,那日被如意的那张脸气得不轻,当晚就搬去了别院,牡丹院已经空了好一阵子了。
是以魏夫人那日来找茬,没有靠山,她都没地诉苦。
几人走到外间,明心细细叮嘱琴姑王妃醒来就来找她,随后便跟着刘夫人往海棠院去。
一路走过,身旁之人始终神情古怪,明心只好出声问道。
“刘伯母可是不想见到老夫人?”
“是……”
刘夫人难得得现出几分不自在来,她扭了扭脖子,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嫁进来的那日。
魏家当年虽然落魄,但祖上根基仍在,南庭王在大殿之上仍有一席之地。
所以老夫人还如往常一般的傲骨凌然。
她与魏莫寒成婚一事是擅作主张,惹得老夫人发了很大一通火气,要把魏莫寒逐出家门。
刘夫人心知是自己太过不忍因为自己让他们母子分离,便提出在魏府办酒席,请老夫人为座上宾,让她答应两人的婚事。
可是,那一日,她坐上大红喜轿,魏莫寒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的走到魏府门口时。
却发现魏府大门紧闭,忙活一晚上贴的喜字喜联喜灯笼通通被人摘了,就连门口放的大火盆也被人一脚踹翻,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南庭王跟大着肚子的王妃两人杵在门口,面带微笑的迎接他们。两人俱是一身红衣,手上还拿着喜炮。
可就算南庭王这番低声下气的姿态也未能让魏莫寒开心几分。
翻身下马就跟南庭王吵了起来,南庭王不断地跟他道歉,说老夫人如何如何,他都未能听进去。
刘夫人本就离经叛道,听了个大概,明白老夫人还是不同意。
当即撩了盖头,走出喜轿,一脚踹开了魏府大门,跑到了大堂。
老夫人正坐在高堂之上,一张保养得体的脸上满是冷漠。
“我魏家,没有魏莫寒这个人,你若是要嫁他,便自己出去立门户,建户籍,不要沾惹我魏家分毫。”
老夫人言辞凿凿不容拒绝,哪怕她跟魏莫寒双双跪在堂前,从一早跪到天黑,老夫人都没有松口。
魏莫寒伤透了心,便拉着她出了大堂,两人满身的大红喜色,在这凄凉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像个天大的笑话。
两人未到大门,便见着挺着大肚子的王妃端着一碗汤圆走到他们面前,满脸温柔的笑意道,“成婚要吃汤圆的,多子多福。”
再怎么坚强的女子在那一刻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她抱着王妃的肩膀,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南庭王立在门口,指挥着小厮将一箱箱东西搬出府去,坚定的声音这般说着,“魏府不接受你,但我南庭王府,随时欢迎你,这是我替大哥置办的聘礼,虽然不多,但能让你在刘家直起腰杆。”
那一晚,寒风呼啸,但她跟魏莫寒的心,暖的发烫。
成婚不久,她便怀上了魏?,魏?年幼不懂事,天天往南庭王府跑,老夫人见他却是欢喜的很,时常留他吃饭。
血脉关系割舍不下,魏莫寒只能由着他去,但每每回来看着刘夫人苦涩的表情,魏?就会被父亲狠狠的打上几板,可是男孩自幼叛逆,他打一次,魏?去一次。
魏莫寒没了辙,刘夫人又辛苦经营着镖局,根本顾不上他,两人便就此放弃,任由他成长成夏津第一纨绔。
“到了。”
明心清冷的声音把刘夫人从回忆的沼泽里拉了出来,她抬起头来,望向海棠院。
下一秒,她发出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咆哮,“你这是些什么玩意?”
诺大的海棠院有着宽敞的大院子,里头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绿色草坪,巨大的院门上盘旋着粉嫩的海棠花,却在上头不合时宜的看见了一团团粉嫩无比的丝帛绣球。
再往里头看,俱是清一色的粉色绣球,挂在廊上,高高悬着。
一路走来,刘夫人的脸都绿了。
海棠院的正厅里,还放着几尊可爱的年画娃娃,憨态可掬,笑容饱满。
“魏君晟人呢?”
刘夫人的怒吼声响彻天际,她此刻已经全然不顾旁边院子里住得是谁,她只想把魏君晟拉出来痛扁一顿。
明心往后稍稍退了两步,无奈抚额。
饶是她未经历过寻常人家的及笄礼,但是对眼前这般扎眼的会场,她觉得十分的嫌弃。
身后的如意更是直接捂嘴偷笑,“还不如寺里每年给你办的生辰宴呢。”
没有夸张的绣球,没有可爱的年画,有的只是铺了一路的花瓣,还有两旁琳琅满目的礼物,蓝天白云之下,众师兄弟们齐坐一团,享用着寺里独有的素斋清面。
听到刘夫人的声音,魏君晟探出头来,严肃的脸上正挂着一缕缕彩色丝带,手上还拿着两个瓷娃娃不知道放哪里。
刘夫人见状气得笑出声来,双手叉腰遏制住翻涌的笑意。
“我说你这是给三岁小娃娃办生辰吗?”
“我从未办过。”
魏君晟一板一眼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懊悔。
刘夫人不笑了。
如意闭嘴了。
明心眼皮子猛地跳了跳。
“那你也不能这样弄啊,我告诉你,时下最流行的,不是摆娃娃,你看要这样……”
刘夫人摇头叹息,上前一点点得给他改正。
明心却悄悄地退出了院子,捻着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意跟上来,在她身旁嘀咕,“南庭王他……”
“我知道。”
十六年来,不止是她,在期盼着父母,他们也在等待她的归来。
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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