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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至此，明心大致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拐弯抹角的就是想把如意扣下。
明心刚想转身表达自己的不满，却想起自己无法言语，登时眉头皱了起来，一脸的烦躁。
如意轻轻握了下她的手，示意自己无事，转头面向老夫人恭敬行礼道，“姑娘自小由我照顾，奴婢不会离开姑娘的，老夫人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她知道老夫人是想问外婆的事情，正好，她也不想在老夫人跟前躲躲藏藏了。
南庭王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如意，问到，“小丫头怎么能照顾好您呢，我看还是让琴姑来，您这老是不喜欢身边有人的毛病得改改了。”
老夫人瞪着他，一脸怒意，“我就要个小丫鬟，你也这么多的事情吗？”
“不是，心儿这不能说话，如意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知她心思，你这借走了心儿怎么办？”
南庭王急得不行，这老夫人又是犯的哪门子倔。
“那便留一晚上，明天再回去。”老夫人妥协，南庭王却还纠结着。“不是！”
老夫人一向不喜有人跟着，哪怕是来祠堂，都是下人在外头候着，她一个人在里面，有什么事情就喊一嗓子。
硬是要让如意留下，不知是何意图，明心心底有几分不安。
反观如意倒是一脸的淡然，似乎并不在意似的，微弯着身子，就到了老夫人的跟前。
轻声应话，“我留下便是。”
老夫人满意的舒展了眉头，伸手推搡了南庭王一把，示意他可以走了。
南庭王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如意已经同意留下，自己多说无益，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明心，两人出了祠堂大门。
南庭王轻声哄着明心的声音远去，如意捏在身前的双手死紧。
方才答应留下是怕明心替她出头再惹了老夫人不高兴，万一她真是要给她两赶出府去，谁也拦不住。
老夫人不知她心中忐忑，跪回原来的位置上闭目养神，祠堂一时之间安静异常。
如意放缓了呼吸声，稍微挪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就听得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是钟月的孙女吧？”
来了，老夫人的质问，不是疑惑，是肯定。
如意点点头，姿态乖顺的轻声嗯了一声。
又过了许久，老夫人道，“去给我斟杯茶来。”
如意弯身起来，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茶具，只好轻声问她，“没有茶具，奴婢去外头取。”
“呵，奴婢……你外祖母知道你这么自降身份吗？”
老夫人突然厉声吼她，如意忙不迭跪下，将头也埋在地上，不敢出声。
“当年钟家风光无两，就算是我们白家也是要退让三分，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卑躬屈膝的丫鬟呢？”
老夫人语气十分古怪，如意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敢搭腔。
老夫人又道，“曾经的夏津第一才女就是这样教导你的？让你去给那个晦气的东西做丫鬟？”
“老夫人，您错了了，我与姑娘一同长大，姑娘从未把我当下人看待，只是养育之恩大于天，师傅养我育我，我该是要报答的。”
“师傅？钟月呢？你娘呢？”
老夫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如意回答，“外祖母与母亲很早便过世了。”
老夫人登时睁开双眼，一把掐住她的肩膀，冷声道，“什么？再说一遍？”
“她们，过世了。”
诺大的祠堂恢复了安静，只有风声吹过，灭了几盏烛火。
明心回到玉兰院，心神不宁得在院中来回踱步，又痛恨自己说不出话，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刘夫人瞧着从外头快步走进来，哟了一声，笑道，“怎么，在这跟自己过不去？”
明心见是她来了忙迎上去，指了指祠堂的方向，又按着她的手，不知想表达什么。刘夫人不比如意，还以为她想出去玩，登时板了脸，瞪着她，“不能说话到处跑什么，被人打劫了都喊不出声！”
刘夫人把手里挽着的餐盒放在桌子上，拉着明心的手坐下，看她一脸着急得模样，笑着说，“不是刘伯母不让你去，你爹刚才跟我交代过了，你这身边没人照顾，让我来给你选几个得力的丫鬟伺候着。”
不等明心有所回应，就又伸手把桌上的餐盒打开，一一摆在她的面前，“你爹还说了，你早饭没吃，正好我带了些糕点，快来尝尝。”
她从食盒里拿了一块糕点，递给明心，眼神示意她张嘴。
明心有些为难，但在刘夫人的眼神压制下不得不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糕点入口即化，还带有几分清甜，十分可口。
刘夫人见她吃完，便问着，“如何？”
明心点了点头，按住她的手，刘夫人误以为她还要，便兴奋的又捻了一块，“喜欢就多吃一些。”
明心犹豫张嘴，刘夫人喜不自胜，继续道，“快，把这个也吃了，你要是喜欢，往后伯母天天给你做！”
第二块糕点颜色有些乌黑，明心一口咬下，险些铬了牙，没等她拒绝，刘夫人又塞了一块。
明心一张嘴被塞得满满当当，眼眶里泪花打转，她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心，抑制口中的辛辣味，谁能想到，那块红色的糕点，是用辣粉做的，偏偏刘夫人看不见她这双包含泪水的眼睛，只看得见她强忍难受扯出来的一丝礼貌的笑容。
刘夫人一把握住她的双手，笑着说道，
“还是闺女好，我家那个小混蛋，从来不吃我做的东西，每次我一上厨房，他就能到外头去跑一天。”
明心默默落泪，魏?从来不吃，你就从来没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刘夫人还在对魏?的叛逆侃侃而谈，并没有意识到明心一张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明心难耐的将糕点咽下，又偷偷的掏出一根银针，趁她不注意藏在指尖。
刘夫人还想再给明心展示自己的作品，明心也将银针捏得死紧，随时准备给她来一场中毒的戏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独属于魏夫人的尖细嗓子喊着，“永安郡主，我来给你送账簿了。”
明心狠狠的松了口气，她头一回对魏夫人发自内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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