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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我疑惑道。
“儿臣想将这个婚事交给母后负责。”
太后打开奏折一看，笑眯眯地合拢折子：“允礼，你真是孝顺，居然把这样的好差事留给母后。你的亲事，母后当然不会敷衍。”
“那就多谢母后了，儿臣告退。”他朝我施礼，笑嘻嘻地跑掉了。
“太后娘娘，皇上怎么突发奇想，将这桩亲事交由您来张罗？”苏嬷嬷不解。
我沉吟道：“皇帝的确有此想法，他大概是担心允礼不肯纳妾，所以才想让哀家来劝劝他。”
允礼一向叛逆，不知什么样的福晋才合适他？沛国公之女孟静娴痴恋允礼已久，何不成人之美。
“可是孟家的女儿，配给皇上岂不更合适？”苏嬷嬷提议道。
“你不懂。允礼这人，最喜欢自由散漫，他若成亲，一辈子都会被困在后宅里。孟家女儿是嫡出的姑娘，却嫁给皇上做了正妃，将来生育了子嗣，便要继续在宫中服侍哀家。”我淡淡道，“这样的婚姻，绝非允礼的意愿。”
苏嬷嬷叹了口气：“太后娘娘考虑周详，奴婢佩服。”
我看着窗棂上摇曳的枝桠，幽幽地说道：“哀家原本想着，让他迎娶一个世族官宦人家的女儿，或者宗室公主，这样既有利于巩固皇权，也不会委屈了他。
只可惜，允礼偏爱舞文弄墨，不喜欢读圣贤书。这也就罢了，他居然对朝政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连武功都不愿练。这可如何是好呢？”
苏嬷嬷安慰我道：“其实皇上天资聪颖，武艺高强，只是性子浮躁了些，不够踏实。”
我摇头道：“允礼这般懒散惯了，哪里能吃苦耐劳呢？”
苏嬷嬷忙改了口：“皇上勤勉爱民，忠君爱国，定是百姓之福，皇上的确是个勤勉的明君。”
皇帝刚走进乾清宫，刘福全就领着几名内侍捧着一摞册子鱼贯而入。皇帝坐在案台前翻阅着，不时指示一两句，众人依次呈上奏本。
皇帝放下奏折，揉了揉额角。刘福全凑上前：“万岁爷，您累了吧？先喝杯参汤。”
“朕还好，不渴。”皇帝放下茶盏，“今天怎么有这么多奏本？”
刘福全赔笑道：“万岁爷，您忘了？这些都是三年一度的科举制度修改。今年的春试和殿试都取消了，只有殿试才设考题，其余考题都不用拟定。”
皇帝颔首道：“这么说，考卷不够用了？”
刘福全道：“据奴才观察，每年科考前后的文武百官都忙于准备春试和殿试，这样一来，各地州县送来的文书都堆积如山，所以今年的考卷不足，需要再补充。”
“朕听说江南那边最近闹灾荒，粮食收割耽误了不少时间。”皇帝蹙眉道，“不过，即使如此，户部尚书也不应推辞，赈济灾民乃是朝廷职责所在，他怎可推诿？”
刘福全忙道：“奴才明白了。等春季殿试过后，奴才立即召集工部、户部的官员，仔细核查灾情。若是确认有缺漏，就按规矩罚款。”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你办事越来越妥帖了。”
刘福全谦虚道：“万岁谬赞。”
皇帝忽而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御案上的奏本，随手抽出一封：“这个赵德海是什么意思！”
刘福全瞥了一眼，微笑道：“这是户部侍郎王大人写的奏疏，说是他的夫人患病在床，希望皇上拨些银钱，派遣宫医前去诊治，另外再加两位太医院的老医正同去。”
皇帝将奏本扔进龙案中间的火盆，怒道：“他的夫人是谁？居然敢找朕要银子，还要太医院的老医正去看病，简直无理取闹！”
皇帝抬起眼眸：“说，是谁？”
刘福全吞吞吐吐道：“是昌平伯夫人，徐氏……”
皇帝愣了半晌，终究没有发作，挥挥手道：“这件事容后再说，你传旨下去，明年的春季殿试照常举行，不许延期。至于户部的事，就让他慢慢补吧。”
刘福全躬身道：“是，皇上。”
“还有这个李太医的奏本——”皇帝又拾起一篇《农政》。这是李太医呈上来的一篇奏本，言及皇城西街的田庄遭遇洪涝，请求拨付五千两银子救急。这个李太医是个极精明的，知晓皇帝不会理睬此事，便转投到宁王门下。这样的人，皇帝一向不齿，但也没有动他，只是命人将奏本压下。
皇帝皱起了眉头，似乎对此并不悦。刘福全见状，小心翼翼问道：“皇上，您看，咱们该如何回复李太医？”
皇帝沉吟片刻，吩咐道：“李太医的奏本，让他尽快整理好呈上来，不要拖沓。朕还有事要处理，你退下吧。”
“是。”刘福全恭敬地退下。他方迈出门槛，又听皇帝道，“慢着。”他停下脚步，回头笑盈盈地问，“皇上可还有事吩咐奴才？”
皇帝扬起手，将那份奏本丢进火盆，语带嘲讽道：“朕从未想过，堂堂翰林学士，竟也是趋炎附势、贪婪成性。”
刘福全低声道：“奴才早就警告过李太医，他却始终执迷不悟。皇上息怒，这种事，不值得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臣子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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