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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书桌后，伸手将刚刚随手扔到桌面上的报纸折好，放在书桌左侧。
又不紧不慢的将桌面上的稿纸整理好，放在报纸上，才打断了这个还在滔滔不绝的对她的房间发表感想的人。
“绿萍。”
听见褚月叫她的名字后，绿萍闭上嘴，停止发表自己的感想，等着褚月的吩咐。
绿萍是很有分寸的，在少爷没有打断她时，她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少爷不会责怪她。
但在少爷叫她名字，表示有事吩咐她后，她都会停下来，认真听候少爷的吩咐。
“姨娘让你来的。”言简意赅，褚宗阅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说没用的话。
外人如果听见少爷用陈述的语气说这句话，会以为少爷是在下定论。
但绿萍知道不是，少爷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这句话表达的是少爷的疑惑。
这句平静语气的陈述句，其实是个疑问句！
少爷在问她：是姨娘让她来的吗？及一系列后续的问题，姨娘有没有让她带什么话，姨娘为什么让她这个时候来探望她？······
这都是她和少爷多年相处，养成的默契，尽管少爷说的话很简短，她也能听出来少爷的意思。
“少爷，是这样的，还是得得从几天前你被带到万家说起。”
褚月一听这话，就明白，这个小话痨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了。
于是她就学褚宗阅以前听绿萍说话的样子，静静地坐在一个地方，听着绿萍说话。
褚宗阅没事的时候从不着急，什么时候绿萍说完了，什么时候再针对她的话，说一两句简短的回话。
或者就回答“知道了”、“好”等，表示她听到绿萍说的话了。
“前几天你在万家住了两夜的消息，昨日被老爷安排的保护你安全的人，按照几日一汇报的惯例，汇报给了老爷。”
“老爷昨天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来找了姨娘，让她给你写一封信，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担心你硬撑一口气，报喜不报忧，出了事不和家里说。”
“这都是前几天发生的事了，保护你的人昨天才汇报，所以姨娘担心是保护你的人不尽心，让我去询问了具体的经过。
“少爷你一直待在公寓，那天被万家的人请走时，保护你的人恰好没发现。
是褚家在法租界的人无意间看到了，你被四个壮汉护送上了车。
因为当时还有一个老妇人拉着你，而且你看着也没有不情愿，所以这个人才没有声张，也没有采取其他行动。
只是跟着你，亲眼看见你走进万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保护你安全的人。”
“保护你的人，也因为少爷你不像被抓进万家的，才没急着讲这件事告诉老爷，只在万家门前守了两天。
又见你平安的离开了万家，被送回了公寓，没有遇到生命危险。
所以到了例行汇报你安全的时候，才将这个消息说给了大老爷知道。”
“姨娘听了这个消息也很担心你，应该是觉得写信太慢了，就让我直接来探望你，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得知消息的时间晚了，要不然姨娘大概昨天就让我来了。
姨娘她真的很担心你，少爷。
自从你写信回去以后，姨娘每天休息的都不好，她经常屏退下人，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你的信，默默流泪。
每次姨娘离开书房后，眼眶都是通红的。”
“而且姨娘这段时间，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基本上每餐就喝一碗清粥。
姨娘消瘦了不少，少爷，老爷也不生你的气了，你要不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姨娘吧。”
“少爷，我真的有些担心姨娘的身体，明明你传回去的都是好消息，也不知道姨娘为什么这么担心。”
褚月一开始的沉默只是伪装的沉默，但知晓郑淑仪的近况后，她是真的沉默了。
看着眼前绿萍疑惑的表情，她更是无言以对。
她能说什么？
说郑淑仪的茶饭不思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因为悲伤难过吗？
说自己马上回去看姨娘吗？
说自己不能回去看姨娘吗？
她回去见到郑淑仪说什么呢？
她想到的搪塞万长荣的理由，说服不了郑淑仪的。
她不回去，不见郑淑仪，还能粉饰太平，不戳穿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回去了，看郑淑仪强颜欢笑吗？
褚月久久无言，幸好褚宗阅就是这么个寡言的性子，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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