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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阳再问。
“我没事，我好好的，李仲阳，边关快撑不住了，你快去救边关，求你了，你快去，快去呀！......”
陆竹秋一心急，眼泪都急出来了。一想到边关拼命保护她的场面，她的心就翻来覆去的疼。
那皮带，一下一下打下去......
就算是一块石头，也撑不住多久的！
“汪汪！！”
“汪汪汪！”
声音依旧还很洪亮，只是比不上以往每一个它嚎叫的时候那般。
虚弱也藏在这洪亮的报喜声中。
“边关！”
陆竹秋在李仲阳怀中扭头去看后路，那“汪汪”声越来越近，已经快到她们身边了。
“边关，边关！！！”
“李仲阳，是边关！真的是它回来了，李仲阳！！”
“边关！”
李仲阳轻轻“嗯”了一声，旋即道：“你不必太担心它，它会保护好自己。”
他现在的重心，是身后跟上来的人那三个人。
刘大强、刘母、村长。
三个人急匆匆追来，月亮不知何时穿破层层黑云，悬挂高空。清幽月色下，三人都停留在追上来的某一处。
距离李仲阳陆竹秋还有大概几十米的距离。
双方互相观察、对峙。
原本也很急切的村长，心跳经过一次很快的跳动后，自然静了下来。只叼着烟杆，始终盯着李仲阳不放。
明明，他跟城里的友人打过招呼了，他也透露，说李仲阳今日不可能回得来。
城里来返的班车，比以往早了一小时收班，此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用。
就算有自行车，起码抵达也是明早上。
他怎么回来的？
陆竹秋揪着李仲阳衣领的手，徒然更抓紧了一些。这一抓，倒是让李仲阳复神。
村长率先迈出步子，走出去。刘大强“唉”了一声，手伸到一半，却发现抓不住他，只能迈步跟上去了。
刘母是跟着村长走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更是不会出声。安静跟着。
那双眼，都快把陆竹秋盯出一个洞来了。仿佛在无声说着：陆竹秋，你等着吧，你死定了！
陆竹秋也回瞪她，丝毫没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意思。
村长示意刘母先说。
刘母抬头挺胸，一副凶狠的样子，狐狸一般的目光紧盯着陆竹秋，说出来的，却是替家里不懂事的孩子责备话来：“陆竹秋，李同志救了你，你不感谢感谢他，还趴在人身上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陆竹秋只是很冷静很平稳地把李仲阳抱得更紧了，这动作如同挑衅。刘母眉目拧得更深了些，如果眼神都杀人，她现在已经是杀人犯了。
“他是我男人，他救我，理所应当，我贴着他，这是我兴致所至，也是独属于我陆竹秋一人的专属权利。我为何要放开？”
“你！？”
刘大强一听，想爆粗口了，却被刘母悄悄拉了一下。刘大强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伸一只手指指着他们，道：“陆竹秋，你别忘了，下午我们两个已经拜了堂了。你家，也收了我的彩金，不仅如此，还有三头牛。
而你，呵，早已是我的女人，你都被我干、透了，还想再嫁一次，拿两次彩金？”
“李仲阳，这个锅你也背，你很想当大怨种吗？我劝你放弃吧。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们都睡了。”
“李仲阳，我......”
“站好。”
李仲阳打断了陆竹秋的话，陆竹秋有点懵。他是相信了吗？还是？
可现在她也不能给他添乱，只是被她拉站开时，不舍得抓着他衣领，一点点松开的。
边关都不用他指挥，等他往前走，它便自动蹲守在陆竹秋脚边去，安静守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李仲阳声线很平稳，平稳得有点叫人难以猜测他此时此刻的情绪，面色不改的样子，更是叫人捉摸不透。
“李仲阳，我儿子说的是真话，他们，确实也拜了堂。”村长终于放下烟杆，看向李仲阳，发话了，眼睛挑了挑陆竹秋，道：“不信，你问问她便知。”
“陆竹秋，你跟他说。”
“我没......”
“你可想好了，咱们村，做人做事，讲究实诚。你要是说了慌，又在家里拜了香火祖宗，回头你全家都会遭殃的。”
“我不听她说。”李仲阳视线在村长和刘母脸上轻飘飘一扫，直接定格在刘大强脸上，问：“我问你，你说。”
刘大强有点不敢。
但父母都在这儿，也不能丢脸，还仗着他爸也在这儿，于是装逼一样硬着头皮说：“我说，我们已经拜堂了。”
“不是这句。”
“我说我们已经睡过了，我都把她干......”
“啊！”
一阵猪嚎。
“李仲阳，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出手打人呢？你给我住手！！”刘母看儿子倒在地上，忙迎上去，却就在这时，李仲阳伸手指着她。
“再过来一步试试！”
现在他嗓音里，全都是压迫感。在这黑夜里，更惊动人心。
月色照耀下，他侧脸刚硬如石，神色如锐利的鹰。
盯人一眼，就足矣震慑人。
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神。那眼里，有杀气、有嗜血。
村长狠狠怔住了。
一声接着一声痛嚎，在夜里清晰可见。刘母看见自己儿子不敢救，一下一下扯村长衣袖，让他出面，可他就像是石化了似的。停步不前。
最后村长烟杆被刘母扯丢了出去。
村长扭头，心烦对着她吼：“犯了错就要挨打！你教的好儿子！还站着干什么？滚回去！”
“你！你！......姓刘的，你没出息你！！！”
刘大强在李仲阳的痛打之下，把话重新组织过了。李仲阳又补了两拳，这才罢休。
当着所有人的面，冲着刘大强冷冷道：“我的女人，谁敢动？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废话，老子废了你的嘴！”
最后他搂着陆竹秋欲走时，村长发话了。
“陆竹秋。”村长在他们身后，在他一直站的那个位置，说：“你可想好了，这一走，你与我们刘家、你们陆家与我们刘家，便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你们陆家，或许还会因此绝后。你想好了？”
李仲阳那边儿，他还断不出他到底是何人，但他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个李仲阳，或许并非仅仅只是一个外来人。
他背后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还有他的这条狗，也非同寻常。竟然在三个人围剿下，不仅救出陆竹秋，还自己逃走。
刚刚跑的时候，它还特意带着他们绕了几个大圈。一开始他还没多想，现在一看，它那是故意在带着他们消耗体力，给足陆竹秋逃跑时间......
“是，我想好了。村长还有什么事儿吗？”
“明日，叫你家里，准备退钱吧。”人没了，钱肯定得要回来。牛也要拉回来。
“那不是我的活儿，你们自己私底下的交易，你们自己去完成。”陆竹秋直接一口拒绝，抓紧李仲阳的手，说：“我们走。”
李仲阳无声搂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爬着斜坡。上去。
直至翻爬完了这个斜坡，李仲阳才蹲下，一把就把她拉入背上，两个手指头撑着地，轻而易举站起来。
“李仲阳。”陆竹秋早就没力气了，她饿了一整天，挣扎反抗了一整天。被惊吓、被打、更要命的是，她等他来救她的这个过程，是绝望而痛的，这种感觉才是最消耗人的罪魁祸首。
所以此刻，避开了村长，避开了看她笑话的人，她终于不再需要假扮强大，只在他背上软成一个小女人。
“我在。”
“你在。”陆竹秋说：“真好。”
李仲阳心里沉了沉。
这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没再说话。回到家，李仲阳把她放在床上，黑暗中，他提醒她小心别摔，他去点灯。
可这女人，已经不知何时已经把这屋子，床的高度全都熟记于心。李仲阳一走，她就跟着跳下来。
只听见她跳下床的声响。等李仲阳正准备回头时，她已经从后背紧抱住他。
“李仲阳，你别听他胡说。”陆竹秋说：“我没有，拜堂的时候，我就是个摆设。我不愿意，那些......神明肯定也会看出我的不愿意的。我也没有和他睡，我......”
“我知道。”李仲阳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沉声回：“是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竹秋，先放开，让我去点灯。”
“你没生气吗？”看他出手痛打刘大强的样子，她都被吓到了。还以为他会把刘大强打死了去。心想他该是生气了。
“气。”
“啊？”陆竹秋刚松开了一点儿的手，现在收得更紧了，说：“李仲阳，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的没有睡，你看看，我的衣服都还是好好的，我......”
李仲阳握着她的手，转了个身。
抬手理她发，捏着她下巴，拉近，说：“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
气他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气他自己竟然想着要相信陆家的人，气他自己觉得把她送回陆家去，他们就能等他准备好所有一切，去迎娶她。
今日，若不是边关。若不是它冲到城里，叫他。他一路跟着边关疯跑回来，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敢想！
他在路上把什么都想了，都差点想疯了！
幸好。
幸好赶上了。
“坐好，乖。”
“......”
陆竹秋安静坐好。等他去点灯。
她也大概明白李仲阳话里的意思，于是她在他刚点好灯时，拍拍胸脯，说：“没关系了，李仲阳，我很大度的。我不会责怪你。你也不要生自己的气。
你初来乍到，不懂他们，这不怪你。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是......是他们对不住你才是，这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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