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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浸染在那束秀发之上。
墨轻羽回到暗无天日的忘川河畔，天雷滚滚击打在残魂之上。
他却紧紧护着那秀发，还好这无尽的折磨，尚且有一丝她的气息，可以陪伴着他。
*
木屋之内，招魂阵法最后一束香燃尽，床榻之上的男人，睁开那双狭长的眸子。
一旁苏锦安见玄禹泽微微转醒，激动的握住他的双手，“禹泽！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吓死小爷了。”
他被苏锦安扶起身子，靠在床榻旁。
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是昏了过去，再往后便只记得醒来后的一切。
按理来说，他本想任由伤势加重得到解脱，可偏偏竟然还能醒来。
伤得如此严重，定然是会死亡，可竟然鬼门关走了一遭，什么事都没有。
见苏锦安递来温热的茶水，他虚弱的喝了一口，这才问道：“我昏迷了多久，白姑娘呢？”
“白阮，不是应该跟你一起回来吗？”
“一起？你所言何意？”玄禹泽面上满是不解，看向地上奇怪的阵法。
木屋之内血腥味早已散去，地上干涸的血迹所画的阵法，让他不解。
“这地上的图案，又是怎么回事？”他问完这句话，一旁的苏锦安面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
少年满面惊慌，握住玄禹泽的手腕，力道出奇的重，“白阮难道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锦安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锦安拽着他的衣襟，全然不顾滚烫的茶水洒在被褥之上，“你不记得吗？你本来都要死了！是白阮救了你！”
看着男人不解的神色，少年气不打一处来。
“你本来都已经死了！是白阮设置那奇怪的阵法！让你起死回生，去冥界寻你魂魄。”
“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他摇晃着玄禹泽的身体，“白阮到底在哪？回答我！”
这一切犹如晴天霹雳，白阮如何得知起死回生的办法，冥界又是何处，玄禹泽一概不知。
可是听到苏锦安的话，这一切都让他细思极恐。
男人目光落在床榻一旁，一动不动的少女面上，这才证实了苏锦安所言不假。
他甚至忘如何伪装，全然没有那副温润的态度，反抓住少年的手臂，“白阮真的为了我，去寻我的魂魄了吗？”
“还能有假吗！玄禹泽你是不是没有把她带回来？！”
男人木讷的愣在原地，抓着苏锦安的手，垂在被褥之上，任由他摇晃身体。
他抬起那无光的双眸，声音憔悴而又绝望，“我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冰冷的拳头挥向玄禹泽，男人身体前倾摔下床榻，胸口的伤口疼得要死。
少年拽起他的衣襟，怒吼着，“玄禹泽你这个混蛋！小爷就不应该让她涉险！”
“她回不来！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救你，她怎么可能无法回来！”
男人肿胀的脸颊很快泛红，任由苏锦安撒着怒气。
少年一开始还在怒吼，最后泄气的同他坐在地上，“都怪我，如果我不让她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苏锦安抬起眼皮，“可她说，你很重要，甚至可以用性命去换你平安，凭什么是你啊！玄禹泽！”
听着少年的控诉，他只觉心中抽疼，原本不属于他的偏爱，现在却出现在面前。
这一切，都是白阮给予他的。
他颠沛流离一生，从不相信别人会无条件对他好，可偏偏是白阮。
…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已是几日过去。
玄禹泽的伤逐渐好转，可白阮的情况却没有那么好，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没有呼吸，身体冰凉一动不动。
这几日，他无数次跪在床榻旁，乞求神明显灵让她醒来，膝盖跪出伤，依旧没有改变现状。
他无数次梦魇，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总是梦到每日白阮来看他。
那双笑如暖阳的眸子，那关怀备至的态度，深深刻入他的脑海。
又过了几日，一直选择逃避的苏锦安走进木屋之内。
男人腿脚不便，旧疾早已复发，狼狈的替她擦拭脸颊。
苏锦安快步走到玄禹泽身前，一把拽过他手绢捧在地上，“够了！玄禹泽！”
“小爷今天带她入葬，你不必如此假惺惺了！”
听到入葬两个字，玄禹泽平和的面容悠得大变，死死护在白阮身前，“不行，我不同意。”
“玄禹泽！你凭什么独占她？就因为你的自私吗？”少年推开他。
“小爷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心悦白阮，不愿看她待在你身边，还是早日入土为安比较好！”
苏锦安试图抱起白阮，却被一旁男人推开。
面前的玄禹泽判若两人，犹如困兽一般，紧紧拽着白阮的衣裙。
骨节分明的手背，满是用力后爆起的血管，青色蜿蜒遍布。
他抬眸，阴郁的目光扫过苏锦安的面庞，“你说什么？”
苏锦安不以为意，“她一开始便喜欢小爷，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可她现在不喜欢你！”玄禹泽抬眸，对上苏锦安警告的目光，幽幽说道：“我也心悦于她，你不能带她走。”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少年未曾想到，温吞的玄禹泽竟也心悦于她。
谁都没有放手，僵持了足足几分钟。
最终，还是苏锦安冷笑一声，抽出白阮的衣裙，“玄禹泽，你没有资格心悦她。”
他抱着女孩准备走出木屋，木屋之内的男人拦在门前，一脚踹在他膝盖之上。
苏锦安疼得跪在地上，男人抢过白阮，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
一遍又一遍抚过她的面颊，那阴郁变态的神情，未曾掩藏分毫。
“她会活过来，白姑娘一定会活过来，我会对她好…”
苏锦安看着他的举动，下意识脊背寒凉。
平时温润的男人，不厌其烦对尸体说话，甚至疯了一样不让他带走白阮。
“玄禹泽！你我的多年挚友，我怎么未曾发现，你就是父皇口中偏执的怪物！”
“你这个疯子！把她给我！若不下葬，白阮会腐烂！”
玄禹泽紧紧抱着白阮，居高临下望着摔在地上的少年。
他指尖轻轻滑过女孩的面颊，嘴角掠过一抹阴笑，“她会活过来，就算腐烂，也要烂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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