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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院长和林忠站在院子里，低声问道。
林忠低声答道：“这……林涛是在西市售卖皂块香皂，被睿亲王府上世子发现，绑到城外庄子上去的。
至于他的来历，杂家虽然也查过，但前几年兵荒马乱的，他所说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查不到多少东西。
不过他是四年前跟着父母逃难来到京城的，后来父母都病故，一个人租了个很小的院子，就在西城。”
王院长惊讶了一下，“香皂也是这小子捣鼓出来的？”
林忠点了点头。
“不止如此！
还有精盐提炼之法，烈酒提炼之法，甚至悠然居也是他一手弄出来的，此外还有凉皮儿也是他捣鼓出来的。
他说，只有百姓都能吃得起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还弄出一套茶具，叫工夫茶。
另外，前一阵子，他还给陛下献上了一把摇摇椅……”
王院长瞳孔猛地一缩。
“此子，真的只是蒙学？”
林忠回头看了一眼房子，低声笑着说道：
“估计是假的。
不过在陛下面前，他也是同样的说法。
这也是为什么陛下让杂家陪他来的原因，怕他乱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您老不快……”
王院长奇道：“何出此言？”
林忠默不作声地从怀里取出叠好的两张纸，打开看了一眼之后抽出一张递给王院长。
正是那被林涛篡改之后的《嘲鲁儒》。
嗯，这是他昨夜专门抄写出来的，特意带给院长大人滴！
王院长何等之人？
一眼扫过去就已经看完了，紧接着气得须发怒张，浑身发抖。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气煞老夫了！”
林忠眼底带着笑意，看着王院长发抖的手把那张纸抖得哗哗作响，听着院长老头儿压抑着声音破口而出的声音，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过是他昨日面圣之时的狂言之一！”
王院长猛地转头盯着林忠，“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嗯？等等，你说……还有？”
林忠笑吟吟地点着头，心里爽翻了！
就是这老头儿，在他和陛下小时候，动不动就挥舞戒尺打人。
最可恶的就是这老头儿每次都会把他也拉过来打手心，说他把庆元帝带坏了，每次都打得他哭得一脸泪水。
此时看着老头儿气得直哆嗦……
哎呀，大仇得报的爽感，简直不要太爽了！
王院长怒道：“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简直不当人子！拿来！”
老头嘴里在骂人，伸手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林忠笑眯眯地摇摇头道：“另一张还不能给您，不过杂家可以给你口述一遍，原汁原味儿的。”
王德发低吼一声道：“快说！”
林忠呵呵一笑道：“这小子不喜欢读书，这是一件。原因是他认为这天下的读书人读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老院长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
偏生林忠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这天下的读书人，功利心太强了，读书人看不起天下人，也看不起别的读书人，自认老子天下第一……”
要是林涛在场，他一定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我没有！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啊……”
林忠继续发挥道：“他还说啊，这士农工商的排序是世间最愚蠢的事情，甚至这科举制度都是垃圾。
他有一句是怎么说的来着？”
林忠摸着下巴，故做沉思，完全不顾身边王德发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哦，对！想起来了。
他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气煞我也！”
王德发一个后仰，挥动双臂大声喊道。
“林涛！老夫掐死你个小混蛋！”
王德发转身就走。
林忠幽幽地问道：“院长，这张纸，您不想看了吗？”
王德发身形一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
林忠抬头望天道：“林涛有一句话，杂家认为说的很对！”
“什么话？”
“古时圣贤著书立传，教化万民的初心是好的。但是现在的读书人，初心错了。”
王德发正要破口大骂，但想到那首诗，又想到刚才的《三字经》和《百家姓》，顿时有些犹豫。
“初心错了？”
他狐疑地看着林忠。
“嗯，他认为，教化万民没错，读书也没错。但只需要识文断字就够了。至于求取功名的读书人在他眼里，是远远比不上农工商的！”
林忠从怀里抽出那张纸，递了过去。
王德发听着林忠那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的狂言，很想一巴掌打过去。
但一伸手还是接过了那张纸，打开一看，顿时凝固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简简单单四句。
王德发低声呢喃着读了一遍，随即大脑就死机了。
林忠幽幽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那小子说的读书人应该有的初心！”
眼看着老院长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浑身哆嗦不已，林忠有些担心，伸手一指将老头点晕，抱起老头转身进了屋子放在椅子上。
自己却慢悠悠换了一杯茶，坐在小炉子边上烤着火。
嘿嘿！
老院长，体验一下当时杂家的感受吧！
就问你，够不够爽？
够不够刺激？
反正，杂家今日是爽了刺激了，哈哈哈哈……
书房里，林涛被那会儿王院长一嗓子吓了一跳。
想要出来看看，却被不知姓什么的庆山老师一把抓住了袖子。
“哪里去？赶紧背啊！”
林涛指了指外面，一脸的为难。
“外面……”
庆山老师挥手道：“不用管。赶紧背！”
“哦！”
……
等林涛从书房出来，端起茶盏一口气喝完，这才看到王院长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手里拿着两张纸。
自家师父在旁边一脸的惬意。
什么情况？
他凑过去伸着脑袋看了一眼，额……
“师父，”他小声问道：“这也能拿出来给院长看？”
担心地看了一眼王院长，“您不怕院长直接被我气死了？”
林忠笑吟吟地说道：“别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看看王院长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林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林叔，不带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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