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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病人还在打点滴，陪床的女儿看起来年纪也不小，头发已然花白，睡眼朦胧的盯着点滴的刻度，不时困得头点地，右手却依然顽强的支撑着脑袋。
另一家的病人却是呆呆的看着窗外，头上包裹着一圈白色的纱布，神情看起来有些许的呆滞。
竹已见状不禁抿了抿嘴。
不过打量着病床上的小老头却好像精神头还算不错，正闭着眼睛，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
不时还小声的跟着节奏咿呀轻哼着。
竹已紧皱的眉头此时终于逐渐舒展开来。
“张老师！”
“我们来看您了！”
小单同学大大咧咧的叫了一声张老师，估计也是想打破这凝滞的氛围吧。
“诶？”
张老师闻言直起了身，紧闭的双眼也缓缓睁开。
竹已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速的抽了一个枕头垫在了张老师身后。
“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没课？吃橘子。”
张老师一边招呼他们，一边指了指病床边上床头柜上的橘子。
“没事的，老师，您好好休息，不用管我们，我们皮实着呢！”
“唉，最近怎么样，学校安排了哪个老师给你们啊？”
虽然张老师没有具体说，但是两人都明白张老师问的是谁接管了他教学的课程。
“是一个比较年轻的老师，很有教学热情，专业知识也很好。”
开口的是竹已。
“好啊，好，我的课代表都说好，那一定是很好了。”
虽然一直不断的说着好，但张老师的声音却是逐渐低沉下去。
竹已看着看着，心里却有些隐隐作痛。
又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个也来了一会儿了，张老师的身边却是一直没有人。
“老师，您的家里人没有来陪您吗？”
“唉，家里有一个儿子，在国外，工作忙，我没告诉他。”
“您这病！”
竹已有些激动，却还是极力忍了下去没有发作。
“您这病怎么离得开人？”
张老师的样子比之前几天见他已经消瘦了许多，原本有些圆乎乎的脸此时双颊凹陷，眼窝也深深的凹进去，像极了营养不良。
头发也早在住院的时候剃掉，此时光秃秃的，像一面没有反光的镜子。
眼圈有些红红的，竹已装作不经意的转过了身，
“我这病也没啥，就看之后手术的事了，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的。”
两人一时间有些沉默，没有什么大问题，什么才叫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人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张老师的呼吸却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发出即将破碎的信号。
“你们回去吧，啊，别耽误了上课，心意我都收到了，跟同学们说，好好学习，会再见的！啊，听话！”
竹已却倔强的像一棵挺拔的竹已，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妥协。
可是张老师看向她的目光，传达的信息也是很明确，两人像两只竖起刺的刺猬，谁都不肯认输。
良久，竹已终于率先妥协。
“好，那让我再给您削一个苹果，削完苹果我就走。”
“好。”
张老师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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