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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抿唇摇了摇头，“外公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多年了。”
“什么？！”
姜大夫双目微瞠，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下意识捏紧，满脸都写着震惊与不可置信，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长叹一声。
“万万想不到，在昌平书院临别一见竟然会是永别。”他双眼紧闭，感慨道。
苏茉心想，他与原主的外祖父应当是难得知己吧，他身上那种悲凉气息连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一时间，小隔间之中的气氛有些沉重。
良久，还是姜大夫率先开口，“谢镇长，苏丫头，让李掌柜先带你们去瞧瞧那个妇人罢，还是正事要紧。”
苏茉与谢长安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李掌柜默默起身，在前面带路，谢长安紧随其后。
苏茉正欲踏出小隔间，忽的想到什么，转身对还坐在远处的姜大夫说道：“前辈，我外公是为了他热爱的医术而死的，我想他定然走的很欣慰。”
原主的外祖父乃是为给一位病人治疗顽疾，误食毒药而死的，虽然那位病人最后还是没能被救活。
但她相信，那位一生致力“悬壶济世”的老人，定然不会后悔他所做的一切。
待苏茉离开后，姜大夫才缓缓起身，然还未站直身子，脚下忽的一个踉跄，他又摔回到椅子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打开早已泛黄的扇面，上面用毛笔题上的诗句还清晰可见。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梁兄，你给我送这句诗是何意？”
“姜弟，我观你志向远大，便将这句诗赠与你，还望你能够克服千难万阻，争做那科考榜首第一人！”
“那小弟便再次多谢梁兄吉言了。”
“好说好说！只要你日后高中别忘了我这个兄长，帮我开间医馆便好！”
“那是自然……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
往日之事仿佛还历历在目，可惜故事的主人公早已不在人世。
姜大夫用那只苍老褶皱的手轻拂过折扇上的每一个字，眼神之中露出无限的怀念之色。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将折扇收起来，放回到胸口的衣服中，将心中的悲痛与怀念隐藏，恢复成那个慈祥又和蔼的姜大夫，起身朝后院走去。
…
中年妇人被李掌柜安排在妙春堂后院一间屋子里，这屋子原本是赵大牛在住，是他主动让出来，故而最近他跟杨安子挤在一个屋子睡觉。
苏茉他们到时，赵大牛正在给夫人喂饭。
犹记最初，妇人可是打翻了他们好几个碗，药碗饭碗都有，如今难得能乖乖吃饭。
她看到房间忽然进来那么多人，当即就缩了缩脑袋，下意识想往角落躲去。
赵大牛连忙将手中的碗放到床头柜上，扯着她的衣袖，温声撒娇道：“娘亲，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怕怕。”
苏茉：……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赵大牛看模样有点现代小奶狗的味道，但这撒娇也着实有些“辣眼睛”。
她侧首一看，果然见谢长安也是同款的震惊脸。
二人齐齐将视线移到李掌柜身上。
后者尴尬的咳了几声，凑近他们低声解释道：“这不是那日她闹着要儿子，我们本想说去衙门把那卫翱翔带来。”
说着，他看向赵大牛的眼神也有几分复杂，“结果我和姜大夫说个话的功夫，那妇人就把大牛当成他儿子了，我们好说歹说她都不听。”
“最后还是姜大夫拍板说就让大牛假扮她儿子，最起码先让她情绪稳定下来，我也是怕那卫翱翔不配合，想着还不如让自己人假扮呢。”
他们二人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
苏茉看向赵大牛，发现他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看向李掌柜的眼神里更是写满了控诉。
原谅她忍不住再心中笑出了猪叫，为了避免真的笑出声她连忙别开了脸。
那边的妇人显然是相信了她“儿子”的话，见苏茉他们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要动手打人的意思，这才渐渐放松了身体。
她神色迷茫懵懂，歪着脑袋盯着苏茉看了好一阵，好奇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仿若幼童一般。
苏茉朝她和善的笑了笑，妇人登时就转头，手舞足蹈的对赵大牛说：“儿、子，刚才、那个、漂亮姐姐、对我、笑了。”
她像是许久未说话，开口嗓音很是沙哑，仿佛鸭子又仿佛乌鸦的叫声，很是难听，一点都不想是从女子身上发出来的。
而且说话也是说几个词就停顿一下，似乎是在想如何措辞。
这……
谢长安疑惑的问道：“李掌柜，她这是怎么了？受刺激变傻了？”
李掌柜还未说话，便见苏茉摇头解释道：“是也不是，她的智商应当是停留在开始受折磨……或者说被拐卖的年纪。”
“因为这二十多年来从未受过教育，又置身于炼狱般的生活，精神也受到影响，心理更是根本没有长大，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她抿了抿唇瓣，上次她替这妇人把脉时就发觉她头部似乎有些问题，但彼时那人睡着，她也不敢断言，如今一见便可以确定了。
同时在心中把那不知名的人贩子骂了千万遍！
她刚说完，就见姜大夫从门外进来，捋了捋胡须，目光欣赏的看向她，“苏丫头所说不错。”
梁兄啊，你看到没有，你未完成的遗志自会有我和你的外孙女替你去完成，你泉下有知，也会安慰吧。
他思绪回转，瞥了眼床上的妇人，又说道：“谢镇长，你们想问什么便让苏丫头去问吧，这妇人对女子的防备会低一些。”
苏茉也是这样想的，她对谢长安点了点头，便慢慢走近床边。
赵大牛也极有眼色的对妇人说道：“娘亲，漂亮姐姐一会要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告诉他们，好吗？”
妇人嘟着嘴，似乎是在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好一会，她看了看赵大牛，又看了看苏茉，不情不愿颔首应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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