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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师爷思索了一阵，实话实说，“像卫大春那种将人折磨致死的，自然是绞刑，但如卫大山那般并未害死人命的，最长不过十年的劳役。”
苏茉抿了抿唇瓣，垂下眸子不知想到什么，最后只回了句“我知晓了”。
说实话，在见霍佑仪之前尚师爷尚且觉得这刑罚没有问题，可见了那可怜的女子之后，他有时也会想，这刑罚是不是不够狠。
正当他欲开口再说些什么时，苏茉却转移了话题，“不知县衙和府衙调查霍佑仪的身世调查的怎样了？”
“暂且没有眉目，”尚师爷解释道，“从西子屯村解救出的那些女子大多身份不明，需得逐个排查，故有关霍佑仪的调查可能会暂缓。”
苏茉颔首表示理解，古代信息传播太慢，她估摸着包括霍佑仪在内那些女子的家人都不一定能找到。
霍佑仪已经算坚强的了，起码还对未来抱有希望，不知道其余的姑娘又是怎样？
她知道，或许有不少人都会选择轻生，因为活着，那些痛苦依旧会入附骨之蛆伴随着她们一辈子，她们的精神依旧会受一辈子的折磨。
所以她觉得，那区区十年劳役简直太便宜那些人渣了。
想问的都问完了，苏茉便没再留下，对尚师爷提出告辞。
她离开后不久，县令就从后堂出来。
“大人。”尚师爷起身对他行礼。
县令摆了摆手，问道：“那苏姑娘可是为白月儿之事而来？”
“并非。”
尚师爷摇摇头，将二人方才的对话一一上告。
县令抬手斜撇了几下八字胡，叹息道：“苏姑娘对那霍佑仪确实极好，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女子吧。”
他顿了顿，说道：“你找人时刻关注着府衙那边的进度，倘若那些人定罪了，及时通知谢长安让他告诉苏姑娘他们。”
总归是他在白月儿之事上亏欠他们，可他也普通人，自有普通人的缺点，做不到那铁面无私的境地。
尚师爷应道：“学生知道了。”
…
许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回程时苏茉一路都很沉默。
黄子栩想不发现都难，他一向把苏茉当成妹子照顾，便问道：“苏姑娘，可是有心事？”
小姑娘摇摇头，抬手揉了揉额角，唇边扯出一个笑来，“我们都这么熟识了，黄少爷日后便直呼我的名字吧。”
“那你也别‘少爷少爷’的叫我了，我字穆钰，我在京城时朋友们都是直接叫我的字的。”
他说着，似是想了一阵，又道：“我以后就叫你小苏苏吧，我记得唐夫人就是那么叫的。”
他是不敢叫“茉茉”二字，怕莫北丞把他拆了，叫全名有点生疏，倒是唐夫人想到的这个称呼不错。
苏茉：……
她耸了耸肩，无奈道：“随你的便吧。”
总归名字就是个称呼罢了。
二人随便聊了几句，苏茉忽的想到有关莫北丞身份之事。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咬唇开口，“穆钰，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说着，小姑娘视线若有似无的往冬雪和秋霜身上瞥了几眼，也不是她信不过这两人，只是她私以为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黄子栩秒懂，毫无芥蒂的对旁边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先出去，不许偷听。”
“是。”
待那两人出去后，苏茉才稍稍凑近他低声道：“其实莫大哥并非是我表哥……”
她大致把莫北丞的来历与他的失忆之症与黄子栩讲了一遍。
苏茉自认为自己眼光还可以，二人相识至今从未发现黄子栩人品上有什么问题，虽然面上看着纨绔，但他从不用钱压人，也颇重情义。
而且他早在苏仲元捡到莫北丞的半年前就来了永乐镇，故后者的仇家也不太可能是他。
黄子栩听完她的话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蹙眉问道：“你确定莫兄是京城人士？”
据他所知，京城的确有一莫姓大家族，乃是靖安侯一家，只是他平日多混迹茶楼、酒肆、戏院那些地方，没怎么了解过那些世家大族。
只知道那靖安侯的嫡子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但那人叫什么名他应当是听过，但转头就忘了。
如今想来，似乎就是莫北……什么来着？难不成会是他？
“不确定，”小姑娘摇了摇头，“只是怀疑，而且我感觉他以前经常出入天香居，否则也不能失忆后第一次去就记得招牌菜的名字。”
黄子栩使劲甩了甩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抛出脑海，京城里永乐镇多远啊，要真是那位，就算是遭遇了刺杀也不至于流落此地啊。
他看向苏茉，“那莫兄现在的记忆还未全部恢复？”
“没有，”她说道，“这人脑子上的病最难说清了，我就怕他这记忆万一不能靠药物完全恢复，所以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到他的身份。”
黄子栩这才算明白她的意图，笑道：“你想让我帮莫兄在京城中打听？”
“正是。”小姑娘腼腆的笑了笑。
黄子栩之前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了，闹了半天就这个，当即无奈的笑了。
“这有何难，我回去就修书一封，让人送到京城，请我家中人去打听。”
“不可！”
苏茉连忙阻止，面上带着几分忧色，“莫大哥的仇家如今还在寻他，若是你家中人大张旗鼓的找人，势必会被那些人察觉。”
“会暴露莫大哥的位置不说，很大可能也会连累到你们。”
黄子栩摸着下巴，心说确实是这个理，“那我便找个我绝对信得过的人，借着送家书的名头让他回京城，在府里多呆些时日。”
“再想办法去悄悄打听一番。”
他以前做事都是光明正大的，这算是第一次偷摸办事，心底莫名有几份激动，若非担心他娘又逼迫他娶亲，他都想亲自回去了。
“你放心，稍后回去我就派人去京城，不过估摸着得几个月才能有消息。”
倘若莫北丞当真是那位，那靖安侯府那边势必会捂死这消息，肯定不是那么好打听的。
“没关系，有盼头总比没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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