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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筠婷瞬间做出决定,果断拒绝邀请。
霍言要是看到爷爷在飞机上,不是在病房里,我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爷爷,我们在吃饭呢,一分钟之后,给你发视频。”
她给爷爷,发了一条语音拖延时间。
“你怎么不接你爷爷的视频?不方便,我可以躲出去。”
“……”周筠婷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假装没听到。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她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霍言。
“大作家,给我爷爷说几句祝福的话,感情真挚语言优美简洁。最好具有文学性。”
“这就开始了?咳……”
霍言清了清嗓子,有点小紧张。组织语言最快的方式就是借鉴,他回忆自己爷爷过大寿,他在酒桌上祝词。
“开始了。”她点击录制。
“祝爷爷,福如东海不老松,寿比南山水长流……”
“你流个屁?”周筠婷放下手机。“我爷爷大病初愈,不是过生日。”
“嘿嘿……”霍言尴尬地憨笑。
“不好意思,有点乱,我脑子里全是知识,学的太杂了。难免出错……”
“你脑子里全是花岗岩。你要面带微笑,不笑特别凶,别吓到我爷爷。”
她横眉立目,微怒的表情,显得容颜别样的俏丽。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老公,我爷爷的孙女婿。你和从没见过面,正在同病魔作斗争的爷爷,第一次说话。不要嬉皮笑脸胡说八道,你要全身心投入角色……”
“我懂,我明白,cosplay嘛。”
霍言连续两次深呼吸。“准备好了,录吧。”
周筠婷举起手机对准他。“开始。”
“爷爷,我是您的孙女婿霍言。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没时间去看望您。我非常内疚,这段时间忙完,我一定去看望您。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配合医生治疗。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是我和周姐的大宝贝……”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
周筠婷急忙调转摄像头,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微笑。
“嗨,爷爷,他就是我的怨种老公,第一次见面印象怎么样?您一定看住血压,出现头晕立刻找护士。我们还没吃饭呢,不跟你说了,明天再聊,拜拜……”
周筠婷长长吁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如释重负。拇指点击发送,将视频发给爷爷。终于,终于完成任务了。
我在商场驰骋多年,面对层出不穷的难题,从来没有畏惧过。但是,两个男人——爷爷,霍言,却让我焦头烂额,忙得——脚打后脑勺。
“霍哥,我说文学性,你给我来一句——脚打后脑勺。你怎么想的?”她问。
霍言似乎没听见,歪着头目光看向窗外。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阿玛尼专卖店,两个女销售下班了,褪去制服穿着普通衣服,拿着手机,正在解锁共享单车。
她们骑上单车挥手道别,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为了生活各奔东西。
“你怎么了?不解气,还是……内疚?”她问。
霍言摇摇头不置可否,额头的皱纹愈加深刻。
“这个时代残忍之处,不是富人对穷人的剥削,而是穷人对穷人的倾轧。”
他们给我道歉请求原谅,但我只是说了——没事,并没有说原谅她们。我没有自己想象的宽容。
周筠婷默默注视着霍言,一股难以琢磨的情感涌上心头。
我原来认为网络作家,没有深刻内涵。他们写作题材,就是挖坟掘墓,神仙鬼怪,修仙穿越,霸道总裁。原来,这是自刻板印象引起的偏见。
“霍哥,别多愁善感了。”
周筠婷要告诉他真相,驱除作家的酸腐气。
“那有什么岁月静好主动道歉。你在更衣室换衣服。我告诉她们,不主动给你道歉,我就给总部打电话投诉他们。所以,他们才服软给你道歉。”
其实,周筠婷并没有威胁投诉她们。她只是拿出自己的白金会员卡,并附上自己的名片,如林集团执行董事兼首席执行官。
两位女销售,看到名片上的title,大惊失色开始绕口令式的道歉。
“接受你们道歉的应该是他。”
周筠婷从始至终,只说了这一句话。当然,她不能把实情告诉霍言。
“我说错了吗?”霍言疑惑不解。
“你的行为,就是穷人对穷人的倾轧。当然,穷人包括我,也包括他们。”
周筠婷坦然了。他认为我是“穷人”,证明他没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你可能不认可,自己是穷人,换个词儿——底层。瑜伽馆老板,毕竟不是大财团的ceo。我们是一个阶层的。”
“对,我们是底层。”周筠婷心里更踏实了。“吃饭吧,你点了什么?”
两人聊天的功夫,菜已经上齐了。东坡炒笋,白灼芥蓝,眉州香肠,宫保鸡丁。4个菜有荤有素,他俩口味差不多。
周筠婷吃到一半。爷爷回她微信了。
“婷婷,代表爷爷向霍言问好,这孩子很憨厚。明天继续。”
憨厚不就是傻吗?爷爷真会看人。周筠婷看到明天继续四个字,立刻没胃口,一口饭吃不下去。
“怎么不吃了?减肥?”霍言诧异地看着她。“你不胖,瘦的跟电线杆似的,吃饱了睡得香,要不然半夜准醒。”
周筠婷心事重重,没心思搭理他。
怎么办?就算明天,让霍言再来一趟,后天呢,大后天呢?爷爷如果一个月,两个月不回来,他能答应天天来找我吗?
“周姐,你长的很像一个日本女明星。”霍言吃饱了放下碗筷。
今天,他仔细的瞻仰了,自己的合法“妻子”。昨天,他们第一次见面不熟悉,他没好意思仔细看。
“长泽雅美,你认识吗?尤其你的嘴特别像,大嘴吃四方……”
“不认识,我嘴不大好吗?”
周筠婷对他聊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解决明天,以及未来的难题。
“你明天有时间,能再来一趟瑜伽馆吗?我还要拍一条视频。”
“行。”霍言答应的很爽快。
周筠婷欣喜若狂得寸进尺。
“后天,大后天……以后你有时间,可以天天来瑜伽馆找我……”
“天天是多久?”他问。
“一个月,最多两个月……”
“没问题,周姐。”
霍言面无表情,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好像火山喷发前的宁静。
“我今晚回家取行李,连夜搬到瑜伽馆。以后我不写作了,什么都不干彻底躺平,24小时竭诚为您服务。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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