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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着麻木的胳膊，司机递给他一根烟，两人攀谈起来。
“还有吗？”司机问。
“没多少了，1个人住，没多少东西，书多，装了五六箱。”工友答。
司机感慨道。“书好收拾好装，就是太沉。劲儿小的抬不动呢。”
“那是，知识就是力量，能不沉吗？”
霍言抱着猫走过来打听。“师傅，你们是给1403搬家吗？”
工友立刻确认。“对，好像是。”
“1403是我家，谁让你们搬的？”霍言脸红脖子也红——急了。“我是户主，你们怎么进去的？”
周筠婷眼看事情瞒不住了，刚要上去跟霍言解释。秦大伟的喊声的阻止了她。
“霍言……”
“他，他让我们搬的。”工友指着单元门口的秦大伟。
霍言回头看到小舅，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啥都明白了。他又看了看周筠婷，她面带微笑一脸坦然。
“你们……你们这是非法入侵。这要是在美国，我可以开枪崩了你们。这就是在中国，你们烧高香吧，和谐社会救了你们。”
秦大伟走过来一脸坏笑。“房子是我的，你怎么能说非法入侵呢？”
“……”霍言哑口无言。没脾气，小舅说的确实对，房子是他的。
他气不过，转头质问周筠婷。
“我答应合租了，你为什么偷偷摸摸，端了我的老家？”
“既然你答应了，没必要计较什么时候搬家。”
周筠婷的语气，回归理性和冰冷，和刚才撒娇小女人判若两人。
谁不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尤其她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说月末搬家……”
“你别月末了，墨迹啥？”
秦大伟搂着他的肩膀，往单元门走。
“跟这个家告个别吧，和刚见面一样。”
霍言极不情愿。“不是，我……”
“小心我大威天龙。”
秦大伟用力捏他肩膀，低声劝道：“你是不是傻？人家跟你合租，所有费用全包，你扭扭捏捏，像个裹小脚的老娘们，你是不是傻？”
“我……”
“你什么你？你舅妈和你妹妹，开学要搬过来住。你不搬走，她们怎么住进来？”
秦大伟语气缓和，苦口婆心劝道。
“家都搬完了，你反对也没用，总不能让人家搬回去吧？”
血脉压制无解。霍言忍气吞声，回头瞪了一眼周筠婷。
周筠婷向他挑了挑眉毛，一幅无辜的样子，好像这一切与她无关。
霍言秦大伟进了电梯，周筠婷紧随其后，3人乘电梯来到14层。
董明玉站在1403房间里，看管搬家公司搬运物品，贴满墙壁的手绘插画，引起她的注意。
她不懂插画，但能看得出，这些插画与游戏有关，气势恢宏的场景概念图。各种职业的男女角色，载具，道具，武器之类的设定图。
“这些画还要吗？”秦大伟指着墙上的画。
“留下吧，家琪喜欢。”
霍言抱着猫，环顾四周感慨万千。
这个住了一年多的家，此时已经面目全非，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显得异常空寂。
以前，他觉得空间太小，放点东西房子就满了。现在，搬空了。忽然觉得空间挺大，甚至说话会有回音。
他在这里写作，吃饭，睡觉，一眨眼度过400多天。来京5年多，这个家住的最值，几乎24小时不离开它。
现在，他要走了。他把电视机，空调，机顶盒的遥控器，并排放到茶几上。站在窗口，最后一次欣赏，破旧裹着历史包浆的温馨小区。
周筠婷第一次，进入普通居民的家中。惊讶于竟然还有这么小的房子，54平米建筑面积，居住面积只有40平米左右，还没自己的卧室大。
她浏览了墙上的插画，了解到霍言的另一面。曾经的美术设计师，放弃自己的专业想当作家。她不想评价对错，存在即合理。
冰箱门上贴着一张纸。黑色记号笔写着——日常计划。
am：7：30——11：30，写作
11：30——13：30，午饭午睡。
pm：13：30——16：30，写作
16：30——17：30，晚饭
17：30——19：00，阅读
19：30——20：30，跑步
20：30——23：00，写作
计划很详细，生活很规律，他真能做吗？周筠婷不太相信。
看到厨房煤气罩上的污渍，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香榭雅苑的厨房，她从来没进去过，保姆和厨师会把家里的卫生，打扫的干干干净净。她认为干净是理所当然的，从没见过这么脏的房子。
如果这是我的家，我会毫不犹豫解雇所有人。整个房间又脏又臭，这样的卫生条件，我不能忍受哪怕一分钟，必须彻底改变霍言的卫生习惯。
“好啦，别多愁善感了，欢迎以后常来玩。”秦大伟拍拍霍言的肩膀。
他点头一脸无所谓。“走吧，周姐，你家住哪儿？”
周筠婷一脸茫然。董明玉和她说过，但毕竟不是自己家，她忘了地址。
“茂林花园，北五环离这儿不远。”
董明玉急忙解围。那是她的婚房，装修最忙的时候，她周末都要去一次。
她不知道周董和霍言是什么关系，但是大概猜出他俩要住在一起。这可是特大爆炸性新闻。不过，她不会跟任何人说，哪怕是自己父母和老公。
周筠婷之前的秘书，因为在洗手间，发表针对老板的仇富言论，被正在如厕的周筠婷本人听到，立刻将她辞退。
董明玉入职的第一课，就是综合管理部负责人，讲述这个职场经典案例。并且告诫她。
不要打听老板隐私，即便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不要对老板评头论足。老板需要的是服务她的秘书，不是八卦记者，也不是评论家。
“茂林花园……”霍言好像听说过。
他认出董明玉，是昨天瑜伽馆接待他的美女。“麻烦你了，帮我搬家，你是瑜伽老师？”
“啊？”董明玉一时没反映过来。
“她是我的助理，董明玉。”周筠婷挤到董明玉身前挡住她。“霍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走，现在就走。”霍言叹了一口气，带头向门外走去。
董明侧身让路，忽然发现，胸前赫然挂着工牌。上面写着，如林集团综合管理部，执行董事秘书董明玉。
妈丫，大意了。她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把工牌摘下来，放进包里。
秦大伟锁上防盗门，4个人进入电梯各怀心事。
一个佝偻的老太太，挎着一个大包，站搬家公司的卡车旁。正在询问工友。
“没有纸壳？一点没有？”
得到工友确认的答案，她一脸失望，转身看到霍言和3个人走过来。
“小霍，这是谁搬家啊？”
霍言一脸尴尬。“王奶奶，我搬家。”
“你搬家？不行，你不能走。”
王奶奶上来拉住霍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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