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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影视作品中，”不详“两个字一般都代表着一堆的麻烦事。
就像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忌讳一样，迷信的人通常会对它们敬而远之，绝对不会好奇心旺盛或者作死地去触碰。
但是，这里是旧日游戏，副本名为《朝圣的羊群》，一个神秘学因素拉满的地方里，这种指向性极强的线索怎么可能被忽略？
“哦·····这不过只是小孩子的玩具罢了，怎么会是不详呢？”
陈青一把拉过年轻男人，顺便挡住了对方紧盯玩偶的视线。
“小孩子？！”
车夫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你们该不会是想把这鬼东西带到孩子面前吧？!
哦，女神啊，团长是疯了才会安排你们来帮我一起运输表演的道具，不行，我需要跟团长好好谈一谈了。”
玩家们终于确认眼前这个满脸惊慌的中年男人是本次支线任务的车夫npc。
要知道这次支线任务的奖励格外丰厚，每人足足有两枚金币！
菠萝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他强大的社交属性。
作为天然厚脸皮的代表，他娴熟地发挥了插科打诨的那一套。
话术用了一套又一套，终于将在理智边缘来回徘徊的中年男人说服的冷静下来，没再提起要跟团长谈一谈的话。
“不过，你们必须把这个鬼东西弄走才行。”
车夫阴鸷的眼神在玩家之间游走，再一次强调道：
“不，或许应该把它烧掉，对，烧掉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玩家们面面相觑，他们又没有精神失常，怎么会蠢到因为一个npc的话就毁掉一件c级的道具，哪怕它现在还没有完全解锁。
真的令人头痛，该怎么样才能糊弄过去。
“别生气，安德烈大叔。”
维克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车夫的面前，
“我中午的时候正好要去一趟面包店，到时候借用一下他家烧火的炉子，绝对会将不详烧的一干二净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菠萝手里拿过黑色的小丑玩偶。
菠萝的脸又狠狠地皱在了一起，写满了不情愿，但是在车夫看不见的角度下，维克多冲着众人轻轻地笑了一下，暗示意味很明显。
像是在说：
“只是一个小孩子地玩具罢了，我不会真的将它烧掉的，既然是你们的东西，那就由我先代为保管，之后还给你们。”
虽然大家都知道维克多没有做出真正的承诺，不免有被诓骗的风险。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选择交给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有了维克多的背书，车夫总算是不再去纠结小丑玩偶的事情。
他带着玩家们往马戏团后方的帐篷走去，交代了一些关于晚上工作的内容。
而在玩家陆续离开之后，安凯开始仔细研究手上的小丑玩偶——
和高特小镇的风格如出一辙，这个小丑玩偶的头上也顶着一对弯弯的羊角和一身蜷曲的羊毛。
只不过它的脸色是小丑的样子，除此之外，也就是颜色和一般的玩偶不同——它是由黑色的布料缝制而成的。
用手捏了捏，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嗯？
安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如果将这个玩偶拆开，会不会对道具造成损害，它的功能是否会失效？
“旧日游戏之内的道具，即便是最低的等级，也不会被玩家轻易地破坏。”
新的f233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这还是第一次，除了播送任务之外，游戏的专属系统主动出声。
安凯将手中的玩偶举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没什么感情地反问了一句
“哦？是吗?”
f233也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您并不需要我的解答，
原本在之前就应该恭喜您触发主线任务的，
但由于其他副本之内也出现了高潜力的新人玩家，
所以这边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其他副本？”
安凯想起来之前，系统说过的对于高潜力玩家的定义——觉醒出属于自己的【灵魂能力】，也就是拥有某种超凡能力。
他有过猜测，【灵魂能力】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游戏的塑造而诞生的，而是玩家内里自带的一种潜藏属性，就算没有游戏，也总会有人觉醒。
但是游戏对于【灵魂能力】这种东西却很欢迎，甚至隐隐在鼓励玩家能觉醒。
安凯试着问道：“在这个游戏中，你们到底设置了多少副本？”
“设置？”f233好像轻轻地笑了一下。
“您对我们的形容很有意思，我见到过很多和您一样的人，他们都对旧日游戏不信任。
但即使是这样，我仍旧要解释一下——旧日游戏所带来的，不是毁灭与死亡，恰恰相反，我们是进化与生命的代言人。”
“我们不过是神明的服务者与见证者，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真是一句没用的废话。
全部都是云里雾里的神神叨叨，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老实说，无论是先前格式化的机械f233，还是现在这个生动很多的f233，他都没什么好的观感。
对于这种坑系统，他们说的话可以留意，但是信不信，能信多少，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就算没有f233说明，他照样会选择将这只玩偶拆开，因为他能感受到虚影的异动——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咔吱、咔吱……”
作为拥有着一对极不靠谱父母的孩子，安凯从小就学会了各种家务技能，其中缝制衣服就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
他躲进一个帐篷里，找到一把剪刀之后，开始小心地剪开玩偶上的缝线。
质感粗糙的布料，因为时间太长而变黄的棉花，还有最深处的······一枚五角星形状的漆黑骨片。
他拿到手上仔细摸索，认出，材质是羊骨。
之前藏在玩偶里还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真正的安凯手里，一阵电流一般的感觉传递过来，剧烈而持续。
安凯的头又一次痛起来，幻象一般的片段闪回。
他被困在更加年幼的身体里，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变的如同智力残缺一般——他好像变成了一只小羊。
随后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在从他的身体里生长，然后是被啃食的痛苦·······
无数人仇恨的眼睛，飞扬的唾沫和男孩紧闭的双眼，以及嘴角扭曲的微笑。
从那张褪色的照片中，依稀能看出那个小男孩也有着红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镇民因为某种原因将“维克多”的黑羊杀死了，然后“维克多”因为痛苦而选择忘掉这段记忆？
如果那只黑色的小羊已经死了，那“维克多”在任务描述里的愿望要怎么实现？
又或者说，实现他愿望的方式不会就这么简单。
……
“抓紧点！外来者！”
一群人跟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车夫安德烈来到马戏团的后方。
有三四辆形制华丽的马车停在空地上，玫瑰红和金黄色花纹的旗子神气地在车顶飘扬。
车身之上被盖着几块厚厚的防水布，里面是还空着的笼子。
玩家们都记得支线任务的要求是要运输表演用的羔羊，现在马车和笼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问题来了——羊呢？
“别看了，还是空的，得等到晚上才能运输那些小怪物。”
安德烈抽了口烟，
“你们中，也就这两个小伙子还能出点力气。”
他看了看玩家中身材壮硕的程礼，以及看似瘦削的罗琛，朝其他人摆摆手：
“多准备点工具，不然到了晚上，你们会被羔羊拉着走。”
菠萝一脸愤懑，不满地嘀嘀咕咕：
“我就算是个阿宅主播，好歹也是个大小伙子啊，凭什么略过我啊·····”
车夫的听力敏锐的很，他听到菠萝的嘟囔，不客气地笑了一声。
“这活计要真那么好做的话，以这样丰厚的报酬，你以为会轮得到你们这些外来者吗？”
他黝黑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那些看似温顺的白羊，其实最狡诈阴险，他们发出咩咩的柔软叫声，将人的神智蛊惑住，然后再伺机露出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上一口。”
几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程礼问道：
“那黑羊呢？”
车夫的脸上浮现惊惧，
“黑羊？那是恶魔的儿子！！！
是恶魔行走在人间的化身，一旦遇到，就要去请神父先生来把它杀死！！！不然它是会缠上你的！”
“至于这些丑陋的小怪物们，能为马戏团的表演做贡献或者作为女神的祭品，已经是他们最好的去处了
……
中午。
安凯在家中将被拆开的小丑玩偶缝好，装进被背包里，准备出门去找面包店的老板——
他肯定不是去烧玩偶的。
这家面包店在小镇上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以算是当地的老字号，面包店老板高大的体格和洪亮的笑声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已经繁荣起来的高特小镇。
他是高特小镇的情报站，任何发生在当地的新闻，八卦，你都能从他那里听到，如果想要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安凯还专门从家里挑出一本装帧精美的绘本，打算用来贿赂老板的儿子。
但是，他刚刚抵达面包店附近，就听到了镇民们的喧哗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几名玩家微弱的解释声。
老板浑厚的声音隆隆的，像是一头处在暴怒边缘的狮子：
“你们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
他晕倒了！！！
你们这些外来者到底对他干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年轻女人声音尖利地叫着，“是你儿子突然举着玩具自己冲过来的！”
安凯加快速度冲过去，
只见原本活泼的小男孩静静地躺在父亲怀里，
双眼紧闭，嘴角挂着一抹扭曲奇异的微笑，任凭外界什么动静都吵不醒。
在他垂下的手边，一只四肢修长的玩偶被落在地上，
玩偶的嘴角被描着猩红夸张的油彩，右眼处是标志性的蓝紫色五角星图案，被人从地上捡起的时候，还爆发出一阵笑声。
——那是面包店老板儿子近来最喜欢的玩具。
一只长着羊角的小丑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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