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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已经送到,看他又如饥似渴地读着书,林婉儿不想打扰他,就不说话了。
一个爱好学习,出身文艺世家的知识青年却落得这种地步,连看个书都得偷偷看,也挺可怜的。
再坚持一下吧男主,再过个一年多你家就平反了,你爷爷还是XX的领导亲自接回去的呢,你还是曾经那个贺大少爷。
跟这穷山沟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家人因为你不会种地看不起你,是他们见识短浅,因为你生来就不是干这个的,他们会一辈子窝在这山沟子里,你却有你光明的未来,就发发慈悲放他们一马吧。
林婉儿不知道该说男主狠,还是该说作者狠,因为这是小说,反派的结局就一定要惨,没人想过合不合理。
“林婉儿”说白了也不过一个追求爱情的女人,或许不择手段了些,但真的至于遭强J致死吗?
就算是死,给她个痛快也行啊,为什么非得找个又脏又臭的流氓呢?
在那些记忆里,林婉儿能看出原主是真的喜欢贺铭,那么火热,不加掩饰,不顾全家的反对也要跟他在一起,她的喜欢不比陈雪柔少。
只是她爱错了人,林福厚说的没错,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都是孽缘,如果没有秋收时的惊鸿一瞥就好了,如果没有这一场下乡运动就好了。
林婉儿看向屋顶的横梁,东想西想,又想到自己,她还有工夫怜悯贺铭跟原主呢,她才是命最苦的好吗!
林福厚今天那番话说的让她也想自己父亲了,虽然她跟父亲并不亲近,但他对她也不差,钱从来没少过,高考完还陪她吃了顿饭……
林婉儿突然想到一件事!
老林好像是80年的出生的,说不定过个几年还能去看看他呢,哈哈哈哈哈哈那就有意思了。
有意思个屁。
林婉儿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贺铭的目光在同一行字上停了大概四五分钟,一直等着那女强梁的下文,谁知半天没动静,没忍住回过头,就看见这一幕。
昏暗发黄的灯光下,那女强梁长发如瀑散在床上,手背覆在眼睛上,只露出一半的鼻梁显得更加挺翘,这几天总是勾着笑的嘴唇又平又直,好像在微微颤抖,鲜红欲滴,雪白纤长的脖子,再往下……
贺铭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一样,赶紧收回视线。
他怎么回事?以前从没注意过这些的。
贺铭有精神洁癖,他追求书中所说的灵肉合一,不喜欢的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注意她的身体了,而且他最讨厌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的女人,他注重的是精神是思想是灵魂的契合,绝不是rou体这么肤浅的东西。
贺铭凝神看书,但一时无法集中,刚才那一幕还残留在他的视网膜里,他好像透过一个细小的空隙窥见了一个不常见的灵魂,一瞬间因为惊诧忘记了那是他最厌恶的人,忍不住去想手背下覆盖着的是怎样一双眼睛。
暴戾的,带着满不在乎的笑的,还是别的什么。
林福厚带他闺女去驱邪是对的,她最近确实不太正常……
他怎么也被这封建迷信的一家子传染了?贺铭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
估计是下午那会儿情绪太激动了,现在还没平静下来。
贺铭把刚才看到的画面甩出脑海,接着看书,等全身冷得没知觉后,才把书合上,这本书他小时候就看过一遍了。
只是现在也找不到什么新书,只能再看一遍,这年头,能有书读就不错了。
不知道几点了,窗子外面风吹得树枝东歪西倒,贺铭把灯熄了,摸黑脱下厚重的棉衣,躺进已经被暖热的被窝里。
身体慢慢暖和过来,血液开始重新流动,贺铭慢慢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一缕隐隐的幽香在黑暗中传进鼻子,贺铭一怔,心头像钻进些细细密密的小蚂蚁似的,泛起难以言喻的痒来。
他的眼前又不受控制地浮现那一幕,挺翘的鼻子,鲜红的嘴唇,尖削的下巴,纤长的脖子,再往下,是红色喜被被撑出的弧度,从侧面看像一座小小的山峰……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贺铭有些烦躁地背过身,感觉身上热了起来,这女人绝对在使什么诡计,难道这几天不碰他就是为了这一刻,让他觉得不习惯不自在,忍不住胡思乱想?
绝对是这样,贺铭咬牙心想,我绝不能如了她的意!
贺铭开始回想今天看的书上的内容,强自转移了注意力,过了好一会儿,困意袭来,睡着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婉儿被鸡叫吵醒,揉揉泛红的眼圈,又振作起来。
“今天你活着,你就活下去;明天说不定就会死,正像一小时前我差点儿死掉那样。一个人的生命同永恒比起来只是一瞬间,何必自寻烦恼?”
这是战争与和平里的一句话,林婉儿并不爱好文艺,只是看到这句话就记了下来,此刻正好出现在脑海里。
好了,她还是一条好汉!
林婉儿抓着围脖从床上跳下来,去找她嫂子秀儿了,昨天钩错了一针,得让秀儿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庄稼人起得早,林少强每天六点多就要上山,这段时间大队搞伐木,后面还要开荒拓地弄梯田,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林少强正在院子里刷牙,大冷天只穿了一件线衣,肩宽腰窄倒三角,有种健硕野性的魅力,林婉儿多看了几眼。
林少强还是不太习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的妹妹起那么早,含糊不清地道:“你小点声啊,狗蛋还没睡醒。”
狗蛋这两天有点低烧,早上烧柴的活便被狗毛承担了。
狗毛把猪草倒进猪圈,小跑着去厨房,脸被风吹得通红,却跟个小马驹一样,浑身是劲儿。
秀儿正在穿衣服,她是庄稼汉梦寐以求的那种女人,结实强壮,胸脯和屁股都特别大,一看就很好生养,皮肤被晒得略黑,如果在21世纪,妥妥一个健美女郎。
跟林少强特别般配,就是不爱说话。
她年纪也不大,还不到30,接过林婉儿的围脖看起来,三两下就把错的针改回来了,然后出去帮林爷爷林奶奶穿衣服了。
这件东屋是土坯房,睡的还是炕,林少强一家四口都窝在一张炕上,狗蛋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姑姑坐在旁边织东西。
他现在一点也不怕姑姑了,姑姑给他买了吃的,还陪他玩,已经是个好姑姑了。
“姑姑,我爸爸昨天说梦话了。”
“嗯?说了什么。”
“打死你个狗知青。”
“……”
绝世好大哥,感动全中国。
连睡梦中都想给妹妹出气,这种大哥哪里找?
“你还难受吗?”
“难受,得吃点糖。”
“……那你起床去吃吧,”
“我吃完糖去给姑父端洗脸水。”狗蛋说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林婉儿暗暗唾弃靠小孩子拉好感值的自己,把狗蛋按了回去,放下围脖,亲自去给那大爷端水了。
贺铭昨天晚上睡得太晚,醒得也晚,感觉门开了一下,又合上了,没一会儿,又开开了,随之灌进来的还有一阵冷风。
贺铭无意识地朝被子里缩去。
“洗脸吧。”
贺铭迅速睁开眼睛,一点也不像个刚睡醒的人。
林婉儿坐在桌子边托腮看着他,弯了弯眼睛,“醒了?”
大爷您醒了?小的给您把洗脸水端上来了,要不要再为您把衣服穿上呢?
不是那个天天来吃鸡蛋的小孩儿了?
一大早就来碍他的眼。
贺铭皱着眉准备起床,手指放到被子上又突然停住。
女流氓眼睛一点没避开。
摸不着看看也是好的吗?贺铭没说话,默默散发着冷气。
林婉儿反应过来,把身体侧过去了,心中“啧”了一声,这可真是朵开在雪山之巅的白莲花,凡人只能瞻仰,摸,摸不得,看,也看不得。
贺铭洗了脸,毛巾已经递上,他粗鲁地抽过去,随便擦了擦脸又撂到桌上,抬脚往外走。
“大爷,您慢走,下次再来。”林婉儿没忍住嘴贱。
贺铭脚步微顿,摔上门走了。
怎么又生气了?林婉儿把自己摔回床上,一阵无力。
就在她准备翻个身时,门又开了。
贺铭一推开门就看见那女流氓正把头埋在他睡过的被窝里……
这是想嗅嗅他的味道吗?
贺铭到底还是感觉自己被玷污了,冷着脸走到窗边,把书藏好了才离开。
林婉儿:“……”
我要是真对你有什么意思晚上早朝你扑过去了!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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