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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宋府里，宴席一直持续到了华灯初上才算堪堪结束。
虚度了小四十年的宋长清，这半辈子没有哪天，如今日这般畅快。
那种儿女成才，一跃龙门的巨大成就感，让他有些飘飘然。
后院的宋夫人，得到下人通报说自家老爷发起了酒疯。
等她闻讯赶到的时候。
就见自家老爷穿着内衣，在那酒桌上扭着肥臀，那模样让宋夫人羞的无地自容。
“都是死人吗？就这么看着老爷出丑？还不快快把老爷拉下来。”
宋夫人别过脸去，训斥着一边看傻了的下人们。
被呵斥的几个家丁，七手八脚上前把老爷从桌子上给扒拉下来。
不想那喝的醉醺醺的宋长清，见了自家夫人，也不害怕。
满身酒气的挣开家丁们的搀扶，扑到自家夫人身上去。
宋夫人一直别着脸，不愿意去看相公的丑态，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给扑倒在地。
“夫人，夫人啊，为夫...嗝...为夫今天高兴啊，高兴啊！”
被压在地上的宋夫人，手上使劲想要推开他。
可奈何自己一介女流，根本没法推动这醉鬼。
“快把老爷拉起来！”
还是王六见这场面着实不雅，赶紧出声吩咐几个家丁。
家丁们又是七手八脚的将老爷扶起，宋夫人才得以脱困。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老爷会如此失态？”
宋夫人在酒宴开始时就待在了后院里，这种场面活她一向不喜。
王六听了夫人的问话，赶紧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向夫人禀报。
起初，听到自家女儿得以被仙长收入门墙，宋夫人着实是高兴了一把。
待听到自家儿子大发神威，做了三首传世绝章，更是喜不自胜。
现在她才明白，为何相公平时无比正经的人，怎么会如此失态。
换成是自己，非得在那群姐妹间好好吹嘘一番。
想到这，不由得想见见自家的乖儿子。
“玉奴儿呢？为何不见他？”
一双桃花眼四下里到处寻摸，怎么也找不着自家那傻儿子，才开口询问下人。
“少爷方才，带着昨日新进来的护院出去了。”
“出去了？可知去了何处？”
“回夫人，少爷去了灯市街，说是去转转就回来。”
宋夫人的秀眉微皱，但也没多说什么，有护院跟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差池。
“既如此，晚些时候，等少爷回来便让他来我这。”
正待转身回去后院，才想起自己这不省心的相公，他还醉的一塌糊涂呢。
“你们几个，送老爷去书房休息，一身酒气难闻死了。”
说完，扭着腰肢就回去了，留下几个家丁面面相觑。
“真要送书房啊？”
“那不然呢？你去跟夫人商量商量？”
“我？那还是算了吧。”
“...........”
灯市街。
这条街原本只是一条稍微宽阔些的小路，可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人在这里摆起了小摊。
白天，这里卖的是瓜果蔬菜。
夜晚，这边就开始摆起了小吃摊子。
宋玉倒是很想带着袁瑞，去那艳名远扬的妙柳阁去瞧瞧。
可听人说那就是一销金窟，当真是宋玉进去，木王出来。
那里面的美人们，能给你薅的裤衩子都不剩。
宋玉看看自己，穿的整齐的衣裳，想了想自己的小裤衩子被人看见，那种羞耻感便升腾起来。
索性便绝了这心思，何况若是爹爹娘亲知道了，怕不是真得腿打断。
“袁大哥，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宋玉对身后跟着的袁瑞，豪气的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很有钱。
“是吗？那我可要选咯？”
“选吧选吧，我带钱了的。”
看着他豪气干云的样子，袁瑞也是笑笑，知道这少年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今日的感激。
袁瑞在一处小吃摊前停下，指着那摊老板手里，不停翻转的肉串道，“那你给我买点肉串吧，我还没吃饭呢。”
不久，袁瑞手里便拿着数十串肉串。
两人沿着灯市街，从街头开始慢慢地闲逛，手里的肉串也一根根的少去。
大部分都进了宋玉的肚子，袁瑞本就不太需要吃饭，吃肉串也只是兴趣使然。
这条街不长，等两人手里的肉串吃完，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袁大哥，你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吗？”
少年觉着就这么回去，多少有些可惜，他可是好不容易，趁着爹爹喝的不清醒才跑出来的。
“你想玩什么吗？”
袁瑞倒是对这条街没什么感冒的，前世虽然没见过古代街头，可总是看过影视剧的。
这里也只是比那影视中，多了一些烟火气。
“我想想，要不我们去曲河边走走吧？”
曲河，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河面上多了些画舫船，夜夜笙歌才改成了曲河。
至于原先叫什么名字，宋玉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记事起那条河就叫曲河。
“那便依你，去曲河边走走。”
这曲河离得倒是不远，顺着灯市街往南一直走，穿过几条弄堂便到了。
说是河，其实也就是这贯穿城镇的江河支流，在此地蓄积起来的一条小溪流。
等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到了河边的时候，正是那无数画舫里最最热闹的时候。
在宋玉的概念里，画舫里面是什么情形他不知道。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恰逢爹爹会友人，地方选的就是这里的画舫。
还记得那时候无论怎么央求，爹爹都不同意，自己一气之下便和娘亲告状，说爹爹出去玩不带自己。
至于后来，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第二天爹爹是从书房里出来的。
“呐，袁大哥，你说，画舫里是怎么样的啊？”
这宋玉年岁小可能不懂，袁瑞还能不懂吗？
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可这事能说吗？肯定不能啊，幼小的花骨朵可经受不住这种腐蚀。
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不想让宋玉看见自己脸上的精彩表情，撒谎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未曾进去看过啊。”
宋玉闻言，有些憧憬的看着那灯火通明的画舫，心生向往。
袁瑞看他这幅样子，可不敢再让他看下去了。
连忙抓起坐在河堤上的少年，拧着他的衣服想要带他离开。
“袁大哥，好好的你拉我干嘛呀？”
“没事，袁大哥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咱们赶紧先回去吧。”
宋玉不明所以，但听他说有要事，就打算回去。
正拍拍屁股起来呢，就见一艘小小的画舫靠了过来。
画舫船头，一名穿着罗衫描着淡妆的女子，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俩。
“两位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宋玉见那女子和自己打招呼，也顾不上什么要事不要事的，正儿八经的给那女子回了一礼。
“不知姐姐唤我二人何事？”
袁瑞一拍脑门，有些头疼，他忘了这小子天生就善交际。
面对人家打招呼，几乎本能似的就想回礼。
可关键现在他也不好挑明了，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咯咯，小公子倒是有趣，不如小公子上船来，小女子陪公子饮上几杯如何？”
“真的吗？那太好了。”
正准备迈步，往那画舫船夫临时搭起来的舢板上走呢，又想起来还有袁瑞跟在身后。
“袁大哥，快来呀，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去。”
袁瑞现在想死的心思都有了，他哪知道这曲河是这么个地儿啊，要是知道了他肯定偷偷的来啊。
现在怎么办！要是夫人知道怎么办！要是小姐知道怎么办！
“玉奴儿，玉奴儿，咱们快快回去吧，我真有要事！”
袁瑞的语气着急，就差上手直接逮着他回去了。
“哎呀，袁大哥，今日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就先放一边，那姐姐等咱们都等急了呢。”
废话，能不急吗，人现在看你就跟看肥羊似的。
“哎呀，放不了，走走走！”
最后还是上手一把拉住了他，闷头就往宋府走，脚底下飞快。
被自己拉着趔趄走路的宋玉，还不忘回头和那船头，脸带不甘的女子挥手作别。
“姐姐，我先回去啦，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袁瑞差点没气死过去，他知道这小子是无心的，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花间老手呢。
..........
二人自打曲河边离开，脚下一刻不停，累的宋玉气喘吁吁的。
“袁...袁大哥，你..这么...这么急着回来做什么啊。”
待气息平复一些，又有些气恼的开口道，“我今日本来就能上画舫看看的，你拦着我回来作甚啊。”
好悬没给袁瑞气的憋过去，我那是拦你吗？我那是救你！
要是我不给你拉回来，这会你小子已经光着膀子在河里扑腾了，
正想要解释呢，就见大门内小跑着出来一人。
“小少爷，你回来了可太好了，夫人还在等您呢。”
“娘亲？可是有何急事？”
宋玉确实有些担心，还以为自己出去这阵家里出事了。
“不是的，是夫人得了消息，知道您今日连作三首诗，所以想请您过去问个话。”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正好自己也想和娘亲分享一二呢。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不等那家丁回应，便迈着步子去了后院。
临走的时候，傲娇的对袁瑞哼了一声。
“宋！！！玉！！！！”
袁瑞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他竟然被一小屁孩鄙视了。
硬了，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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