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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骁一把抢回木盒，把白崇骥重重抵在墙上：“蒋糖将来必须嫁人做正妻，而且她未来的夫婿应当是与她年龄相仿的青年才俊，你、我，都没那个资格！”
白崇骥无所畏惧，注视着兄长的眼睛，用他惯用的轻佻语气说：“晓棠姐在天上要是知道你如此墨守成规，一定会很生气，她是最讨厌条条框框死理的，对吗？”
“你现在提她已经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了。”白崇骁平静地说。
“我知道啊，因为现在的你已经很清楚，那时候稀里糊涂的感情根本不是真爱。”
白崇骥露出一丝坏笑，眉毛轻挑：“但楼下的那位，不管谁动她你都会炸毛，根本就不存在入你法眼的青年才俊……大哥，你就干脆一点，把她收了吧！”
“滚！”
白崇骁重重捶了白崇骥一下，大步摔门而出，反手把门锁死。
他的弟弟在屋里喊：“顶多被我骂一句畜牲，不亏的！”
白崇骁带着木盒走进书房的最深处，那里的书架上有个黑色的相册盒子，他站在书架前盯着盒子站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去，把手中的木盒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曹管家带着聒噪的鹦鹉直奔三楼。
“你真娘！你真娘！”
“你个小瘟神，赶紧去找你的新主子吧！”曹管家一路骂骂咧咧，上到二楼遇见从客房出来的白崇骁。
“司令，早啊！”
“把我房间门打开。”
“是。”
昨天晚上的动静不小，曹管家略知一二，但他知道白司令和弟弟素来和睦，就算有争执也会很快和好，不存在嫌隙，因此手脚麻利地把房间门打开了。
房间内保持着昨晚的狼藉，白崇骥根本不介意脏乱，心安理得地在他哥床上睡死过去，不到中午绝不会起床。
“hui~hui~”
玄姬飞到他枕边，吹着口哨叫他。
白崇骥没有任何反应。白崇骁不管他，进来换上军装。
玄姬又唱又跳，最终折腾累了，在被子上拉出一泡屎，趁人不备赶紧躲进白崇骥头发里装睡……
白崇骁：“……等他醒了，把床上所有的东西都扔了换新的。”
“是。”
曹管家应着，又观察了一会儿白崇骁，发现他眼底乌青：“司令，您好像没休息好，要不……”
“无妨，我今天得出城，赶时间。”
白崇骁看了一眼床上鼓起的包：“待会崇骥醒了，叫他办完事在家等我，哪都不能去。”
“是。”
……
在出城的路上，白崇骁坐得端端正正，一如既往地神色漠然。但脑海里萦绕的景象却犹如眼前清晨的薄雾一样，挥之不去，纠缠不休。
那是昨夜的梦。
方晓棠，他很久没梦见她了。
和过去无数次的梦境一样，她出现在码头，伫立在送别的人潮中，目送他登上出国的轮船。她的脸是模糊的，但那一头齐耳短发和消瘦的肩头他一眼就能认出。
隔着甲板和人群，他们遥遥相望，却能听见彼此的话。
“棠棠，我一放假就回来。”
“崇骁，你怎么还这么幼稚？把时间都花在路上不值当，听我的，别回。”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别傻了！我有我自己的事。”
“可是，你留在这里会死的！就在四年后，你会死在北方！棠棠，求你了……跟我走！”
“崇骁，我什么都不怕，包括死……再见了！”
方晓棠朝他轻轻挥手告别，笑意淡淡倦倦，身形渐渐模糊。
“千万要小心关毓延！他会把你出卖给异族人！”
轰！
话音未落，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棠棠！快跑啊！”
他拼了命地喊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她被异族人钉上十字架，泼上汽油，活活烧成一具焦炭。
大地唱起了悲歌，十字架上的人形焦炭裂开了，从里面飞出一只金色的凤凰，她锵锵鸣叫着，头也不回扎进太阳的光芒里，洒落满世界的金粉。
白崇骁急切地伸手去收集金粉，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但耳边一直反复响着她的声音：“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终于有一粒金粉落到他的额头上，那是她从未给过他的吻，是她单独留给他的话：“崇骁……谢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对不起，我始终不能专心爱你……永别了，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祝福你……”
午夜梦醒，焚心之痛几乎要将人撕裂，但他早已不再落泪。
他知道，她在梦里说的话都是对的，是他太幼稚，太专注于儿女情长，而她心中装的是对世间的悲悯，是更高级别的大爱，他在她眼中和其他生命并没有区别，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男女之爱。
这么多年过去，方晓棠的形象在他心里几乎化成了一枚符号，一个信念，提醒着他把那些帝国的叛徒和异族强盗一个个清除干净。他早就不是为了她一个人复仇，而是为了所有牺牲的烈士，和那些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同胞们。
很快了！在他心里的黑名单里，只剩下一个人了，只要把他杀掉，异族人就会土崩瓦解，丢盔弃甲……
他多希望那天能早点到来，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解脱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不想永无休止地战斗下去，他只想完成自己定的一个个目标，等一切结束之后，他要回头，把他最渴望最缺失的东西要回来。
只是现在，还差一点点，所以他不能！
“老大，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到义镇，要不要先在前面村子休息一下？”熊铮也看出了白崇骁脸色不好。
“不，直接到义镇。”白崇骁捏了捏眉心，把思绪拉回到当下：“我们除了突击检查那里的巡防营地，你知道还要做什么吗？”
熊铮点头：“知道。后藤健三他们在义镇停留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出现了，说明神谷太郎正逐渐把重心转移到南方，跟您在京城获取到的信息一致，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弄清楚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嗯。”
白崇骁盯着前方的道路，恨不得马上遇见神谷太郎，好将他碎尸万段，他是万恶之首，横行在人间的恶魔……
他最后要斩除的人，就是神谷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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