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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糖的心里绞着疼：“知道你很爱她。”
她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带着他，翻看两人都不太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十月八日。今天是转到新学校的第一天，结识了很多新朋友……白家大少爷很随和，用他的车送我回家……】
【一月二十日。今天除夕，崇骁偷偷从家跑出来找我，给我带了烟花，我们在公寓天台上放了好久……】
【三月一日。我们去星月影院看电影，他说电影没我好看，我说不可能，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他，个个比我好看，他又说他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我该相信他吗？】
【五月十七日。我绣了块手帕送给他，他高兴坏了，可是我针脚都不齐……】
【七月三日。今天在提莫餐厅吃饭，他给服务生的小费比餐费还多，我说他太浪费了，他说“有钱难买爷乐意”。】
【七月二十九日。他带我去马场骑马，好玩是好玩，但是他和他弟弟养马跑马都成痴了，依然是那句话“有钱难买爷乐意”。】
【八月十五日。我十七了，而他十八的生日还没到，所以我和他一样大。崇骁送了我一辆小轿车，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坚决不能要，最后是我生气了他才作罢。】
【九月九日。他说他要和我结婚，我笑破了肚皮，这个大少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
读这些文字的时候，蒋糖好几次眼睛都湿润了，看到这儿便承受不住，不再看下去，站起来走到栏杆旁倚着吹风。
看着他和别人的甜蜜时光，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然而她最后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毕竟日记的主人已经不在世，她不想同一个虚无的灵魂相争。
白崇骁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缩，同样在承受着锥心之痛，那是过去的自己，在方晓棠眼中的自己。
他没等到她亲口说“分手”，她就遇害了，所以蒋糖不再读下去的时候，他还继续往后翻看着，希望找到答案。
【十一月十日。他又跟我提结婚的事，我还是觉得很好笑，他花钱毫无节制，光是这一点，我就同他思想不一样，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
【十二月一日。我跟他说，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他马上给我写了一张支票叫我发放给穷人，唉，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二月五日。他考上英格兰的大学了，我真为他高兴，如果他能学成回来报效国家，那他还算有前途。】
【三月三日。他跟我说什么“下人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不然他们只能饿死。”可惜他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平等”。】
【四月九日。我放弃了，他的思想相当腐朽，没法改了。】
【五月三十日。今天去码头送崇骁，他说等放假了买架飞机飞回来，我只好又骂了他。】
【八月十三日。崇骁在信里祝我生日快乐，顺便说他在英格兰买了个农场养马，我听后就不太快乐，我想我们的思想分歧越来越大了。】
【八月十五日。因为太忙好几年没写日记了，我二十岁啦，崇骁明年就归国了，依然说要同我结婚，可是我怕影响他学业没告诉他，我是不可能和他结婚的，我无法放弃现在的事业，也就融入不了他的生活。我们的关系早该结束了，在这先里祝他前程似锦吧！】
这是日记的最后一篇，几个月以后，方晓棠遇害。
“……”
白崇骁合上日记本，许久都没出声。
方晓棠的每一个字都应证了他内心的猜测，积存多年的疑问终于得到了回答，虽然充满悲情，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男人最终舒出一口气，把日记本装进了相册盒子里，盖上盖子。
蒋糖站在一旁淡淡地说：“大哥哥，都拿回去吧，这是属于你们的东西，给我一个外人是没有道理的。”
对于她的退让，白崇骁心中又急又痛。他眸色暗沉盯着蒋糖的脸，急急地站起，绕过茶几来到女孩面前：
“糖糖，你觉得我有把你当外人对待吗？”
“……”
蒋糖刚想提气开口，白崇骁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你是想说你是我二妈认的干女儿，你觉得我对你是像对我妹妹那样的对不对？”
蒋糖呆呆地点点头。
“不是的。我不会像崇骥那样叫你‘妹妹’，因为我喜欢你很久了……”
男人的身体往前倾着，表情认真又紧张：“你不能是我妹妹，也不能和别人成为一家人，糖糖，我想和你有名正言顺的关系……往后能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蒋糖的大眼睛微光闪烁，脸颊早已发热，心脏狂跳不止，紧张得一时说不出话。
她瞄见茶几上的相册盒子，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可是……可是……你爱了她那么多年，天天喊着和她结婚，这种感觉怎么会忘记？”
说完，她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双手盖住脸，泪水从指尖不停地渗出、滑落……
她一哭，白崇骁就心疼得要命，赶紧拿了手帕给她拭泪，柔声说：
“所以我把相册给你，就是想跟你说，方晓棠是我过去的记忆，我早就放下了，但是你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除了你，我心里不会再有其他人！”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蒋糖这次索性哭个痛快，红着眼睛质问他：“那在海城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不是嫌我拖你后腿，无理取闹吗？”
见她生气了，男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慌忙老实解释道：
“我当然不想拒绝你，可是那时候战事凶险，我怕我答应了你又不能活着回来，那你会像过去的我一样痛苦，你还年轻，不应该承受这些。”
“大哥哥，你真笨！”
女孩流着泪大声说道：“我早就开始承受了！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再对其他人动心了，宁愿孤独终老！”
她的肺腑之言把男人的心撕扯得稀烂，他愧疚万分地说：“对不起，糖糖，都是我不好，让你委屈了这么久。”
男人向女孩展开双臂：“过来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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