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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眉朗声道:“赶路要紧!不能因为个别人耽误前线的战士!”
那些护士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全体沉默不语。
曾学明一脸绝望道:“哎呀都怪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俩看来小命不保!”
蒋糖只比他大几个月,此刻却老练许多。她淡淡道:“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现在有公路了,说不定一会儿会有车捎我们一段,实在不行,我们还有两条腿啊!”
“嗯!”曾学明点点头:“那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我来看看地图。”
蒋糖从随身挎包里拿出地图:“这里是乌牛山,许村在这里……”
她看到公路蜿蜒曲折,必须绕过一大片水域,才到另一头,山形复杂连绵,明明很近的两座山,却因为没有直通的桥而必须绕行,导致路程大大加长。
方晓眉把他们丢下的地方,才占总山路的二十分之一……
她心中也有了丝绝望。
连绵的群山想要走出去,只怕没两天两夜是不行的,到时候他们就算没饿死,也会被野兽抓去当大餐。
曾学明跌坐在地上,叹道:“多想变成鸟儿,一扑棱翅膀就飞过去了,实在不行,变成水里的鱼,游也比车子快啊!”
!
蒋糖灵光一现,看着山下碧波荡漾的水域,激动不已:“对呀,我们走水路!”
曾学明抱住自己的书包,连连摆手:“我就随便说说的,要是真在水里游,我的相机就要泡汤了!”
“谁让你游泳了?你看那里!”
“……”
曾学明顺着蒋糖的手指看去,狭长的丹凤眼变成了两颗圆球:“这里居然有船!”
水面上有个小小的一点在慢慢前行。
“走,我们想办法下去!”
蒋糖有海岛登山经验,和曾学明一人一根竹竿,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到了水边。
“喂!船家!”
蒋糖和曾学明疯狂招手,费了老半天,船家终于看到了他们,把船划了过来,是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大爷,老大爷一脸惊奇:“你们从哪里过来的?怎么在这?”
蒋糖:“大爷,我们从宁城来,要去许村,有急事!”
“许村外头可在打仗呢!去不得!”
“我们是去送药的,那药能治瘟疫!”
“真的?快上船!”
待他们上船以后,大爷一边划船,一边说:“我们村里不少年轻人在赤水镇做活,都染上了瘟疫,家里人都快愁死了!你们若真是送药的,那我得赶紧把你们渡到对岸去……不过,看你们两手空空,药呢?”
蒋糖干脆和大爷唠起了家常,把她这一路的遭遇都讲给大爷听。
大爷听后,摇头叹息道:“像你表嫂这样的人,我也遇到过……小姑娘,大爷劝你一句话,听不听随你。”
蒋糖:“您说,我听着呢。”
大爷:“这种人就是欠的,不用对她客气,再见她时一定要狠狠打骂回去,别管什么大小姐的体面!
蒋糖笑着说“好”。
谈笑间,船已靠岸,时间才刚过正午。
大爷说:“我们这是周村,翻过后面的山就是许村了。”
蒋糖道了声谢,给大爷一些钱,大爷也没拒绝,很高兴地收下了,热情地招呼他们姐弟俩来他家吃饭,说:“你们的车还早着呢,若是来了村里人都会去看,先歇一会儿吧。”
蒋糖想起王景炎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也不敢再出什么岔子,婉拒了大爷的邀请,和曾学明在村口的大树下坐着,分吃了一板巧克力算是填了肚子。
他们两人相貌太过出众,就算穿着普通的衣服,在这村子里也十分惹眼,不时有小孩成群结队地跑过去看他们。
“城里来的少爷小姐,看你们等了半天了,来这洗把脸吧!”
大树旁有户人家,一位朴素的大婶走出来,从水缸里舀出水,朝蒋糖和曾学明招手。
蒋糖他们确实也等了很久了,便接过大婶递过来的布巾,简单擦了擦,顿觉神清气爽,笑着说了声“谢谢”。
大婶凑到蒋糖身边,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的事,周老爹都告诉我们啦,你那表嫂太坏了,见到她了,你要是打不过就叫我,我来帮你。”
蒋糖笑笑,没说什么。
她是有顾虑的,她如果当众打人,自己没了淑女形象倒是其次,整个医疗队的形象会大打折扣,这个影响就不好了,她应当以大局为重。
曾学明是理解她的,他眼珠子一转,说:“糖糖姐,要不我们这样子……”
他嘀咕了一番,蒋糖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有坏心眼啊!”
这时,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村里的孩子们兴奋地大叫:“车来了车来了!”
蒋糖和曾学明躲在大婶的院子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车子停在了村口的大树下,人员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
王景炎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他伸了个拦腰,显然是刚睡醒,而且还没睡够,眼睛都还是红的。
他扫了一眼队员们:“怎么好像少了点人?”
护士长说:“我们医院的人都在呢!”
司机大叔说:“我们志愿者也都在呢。”
王景炎:“蒋糖和曾学明呢?”
“……”
大家都沉默着走开了。
王景炎冲进车后面,往里看了眼,急了,吼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们俩不在车里吗?”
司机大叔含混其词道:“原来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离谱!太离谱了!他们要是丢了,你们就等着挨白司令的枪子儿吧!”
王景炎罕见地大发雷霆,方晓眉心虚地退到一边,刚好挨着大婶的院门。
大婶开了门,笑道:“这位小姐,来我院中喝点水吧!”
方晓眉正想躲一躲,马上踏进了院子,大婶招呼她进屋:“来这坐。”
她走到堂屋里,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无凭无据,能奈我何?”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嫂子,请喝水。”
方晓眉心安理得了三秒,突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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