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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淅沥沥的水声，让两人的动作皆停了下来。
江晚顺着她的腿间看了过去，讥笑道，“顾柔，你尿了?就这么怕我?”
“你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柔剧烈的挣扎着，头摇的像拨浪鼓，心里更是臊的慌。
“回家?顾柔。”
她眼眸垂得很低，突然打开了卫浴上的暖光灯，那灯刺眼的亮。
“知道吗?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的?稍微一点强光我都不敢看，不敢直视，你看啊，这黄色的暖光灯多好看啊。”
江晚说着，大力掐住顾柔的脖颈，强迫顾柔抬起头和她一起直视着那刺眼到发烫的光。
顾柔不听话，江晚干脆从背后搂过她，单手钳制住她的腰间，阴沉的说着，“你看啊，顾柔，你的眼睛看了这么久的灯光还是能够睁开，而我呢？你转过头来看看我啊。”
“我不看...我不要看!”
“哈哈，你说不要就不要吗?还是你不敢!?你忘了吗?我的眼睛会变成这样，你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她的手猛的一用力，顾柔的头也随着力道僵硬的转向了她。
仅一眼，顾柔就便吓得失声大叫。
她清楚的看到，江晚的瞳孔在急剧缩小，眼白处就像染上了一层灰，恐怖至极。
“鬼..鬼!”
“哈哈，鬼?那我也是只会吃人的鬼!”
言落，她突然张开嘴，猛的一口咬在了顾柔的脖子上。
怀里的人颤抖的越厉害，她就咬的越用力。
她感受着，顾柔来自的心底的恐惧，可这一口一口咽下的鲜血，也没法缓解她这些年的痛苦。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从来不信奉什么恶有恶报，她要的是最直接最赤裸的感同身受，差一分差差一毫也不行!她知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要切身的痛了，才会知道这些难过有多具有摧毁性!
良久，耳边似有似无的响起两个字。
“姐姐..姐姐..”
她也终于停下了嘴上的动作。
那双病变的双眸带了些狠毒的怜悯看着瘫在她怀里的顾柔。
曾几何时，顾柔的这一声声姐姐，她交付过真心，傻傻的护她在身后，可这些善良却是推她入万丈深渊的阶梯!
“想晕倒吗?逃避可不是听话的乖孩子哦。”
一盆冒着气的热水顺着顾柔的头顶倒了下去。
在这突如其来的滚烫下，烫的顾柔连连惨叫。
“姐姐.姐姐，求你念在我们少时的情分，放过我吧，别再这么折磨我!我认输了还不行吗?我要疯了，我真的要被你逼疯了!”
江晚蹲下身看着她惊恐的模样，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会，“疯?倒也不是个不好的选择，只是，你就算是疯，也要经过我同意才行!”
淋浴头调到最热，直直的冲在孤顾柔的脸上。
浴室里，回荡着一个女人的哭嚎，和另一个女人已经接近失心疯的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在门外的沈遇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正准备推门进去。
江晚就拖着奄奄一息的顾柔，推开了门。
“晚晚...!”
沈遇顿了顿，缓和了要即将说出口的急迫，温声问，“你的眼睛为什么又蒙上了那条绸子..”
“不用担心，我还能模糊的看得见。”
她直言着，没想隐瞒沈遇，也没有任何障眼法能瞒过他。
视线模糊中她透过黑色的丝绸，仿佛看到沈遇正在伸手悄悄擦着眼角。
她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哽咽，“别难过，我会有失明的那一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把顾柔他们送到池家吧...我有点累了。”
“我抱你进去休息。”
没等她拒绝，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躺在了沈遇的怀里。
“晚晚，我不会让你看不见的，我保证!”
她会心的笑着，伸手想要摸他的脸庞，可她实在看不清楚，胡乱的摸到了沈遇喉结处。
就是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而后，便有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她系在眼前的黑绸。
她晃了晃神，轻声道，“沈遇，我不怕死，即使我死了这世上也再没有我牵挂的人，可唯独，我最怕你难过，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怎么样，你都不许再哭，我的沈遇那么好，我不喜欢你总是哭。”
“晚晚..”
“还有，如果你想把自己的眼角膜给我，又或者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即使好了，也会再毁掉，所以这些你想都不要想。”
她的话似戳中了沈遇的心思，脚步也随之顿住。
他是想着，哪怕他瞎了一只眼，只要他和江晚都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得到这个世界就好，这一直是他最后的打算。
可现今，被江晚戳破，他就像失去了希望的孩童，茫然无助。
“我的沈遇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已经满身泥泞了，又怎么可能要你这样满身闪光的人陪我一起恶臭呢?沈遇，你就一直好好的做你自己就够了，如果你因为我再出了什么事，会让我比死还害怕。”
沈遇的眼眶红的吓人，好像那些憋在眼眶里的泪水，再多听一句江晚的话，都会控制不住的闯出来。
在心里警告了自己几句后，他强撑镇定继续往卧室走着。
江晚也似有点累了，靠在他的胸膛，不再多说什么。
而客厅离卧室的距离不算远，明明他也已经走了很久，听完江晚说的话，更是每走一步却觉得心即将被踩碎。
终于放下了她，沈遇小心的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大步跑了出去。
门被悄声关上了，她也睁开了双眼，拿掉了眼眸上系着的黑丝绸，蒙住被子泣不成声。
门外。
沈遇刻意的低垂着脸，阴沉的吩咐保镖把顾家的人都送回去，就大步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隐忍到无法再忍下去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身体一点点靠着门滑落，他捂着胸口，低声呜咽。
“晚晚，你到底...要我如何是好?”
可还没等他消化好这些坏情绪，门外就突然的响起保姆慌乱的大喊声。
那声音细细碎碎的在喊，“少爷!不好了!江晚小姐她..她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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