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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没有证据，原本是想找沈昭帮忙的，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平静。
“紫竹林的枯败是必然，你们，不必再查。”
查多了，皇城那边就该注意到了。
陆商握了握拳，扬声问：“沈兄可是知道其中秘密？”
“十年前，这紫竹林是北凉王埋骨之处。”
她看了皇城的紫气，快了。
这天下，就快易主了。
虽然下一个天下之主还没出现，但这不影响昭烨将那个皇帝看作一个将死之人。
陆商哑言，十年前，他被父亲召回皇城过一次，为的就是北凉王一事。
他的父亲与北凉王交好，当是知道这件事，短短几日，消瘦得不成样子，他回去也是帮忙替北凉王料理后事。
当时有个少女，让他印象深刻。
原本很冷静的，她甚至还对他笑了笑，等他出府之后，身后传来的哭声惊天动地。
他甚至因此相信了孟姜女，真的能哭倒长城。
也是因为这哭声，陆商对这少女也多关注了一阵子，后来属下来报，那少女自尽了。
在少女的灵堂上，有个挺着孕肚的少妇，她哭的喊“姐姐”，身后有个公子小心的护着他。
若是北凉王还在，那少女不会死，哭的时候，也会被北凉王小心的护在怀里。
如今眨眼过了十年，再忆起那少女，面容淡去，可那哭声还犹在耳边。
作为江湖客，他有满腔锄强扶弱的热血。
可明知那少女心死，他却救不了，因为他无法将北凉王找回来。
若是当时知道这里是北凉王的埋骨之处，能带她来瞧瞧，或者送北凉王回家。
那她或许不会寻死吧……
陆商心情沉重几分，对江笙摇了摇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生哥哥，他怎么了呀？”
“不知道，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江君看江笙故作老成，扯了下他的衣角，“那阿生哥哥有没有什么伤心事？”
江笙敲了下江君的脑袋，“小孩子，问题那么多？”
他看向大师兄，“今日的药都有喝了？”
“有有有，边喝边掉泪珠子，之前看他骨头折了都没哭的。”
“足以见得啊，小公子你这药开的是真的苦。”
江笙：“良药苦口。”
江君“切”了一声，“那是你本事不到家，真正厉害的大夫，药都是甜的。”
江笙：“……”
他真的无语。
“那你去找会开甜药方的大夫治病吧。”
江笙甩袖子就要走，大师兄急了，“小师弟啊小师弟，你可闭嘴吧，药方人家开的，银子人家出的，治的也是你的病，你现在还气人家，夺笋啊！”
江君下巴微扬，“你懂什么？你看他明天会不会来吧。”
明天的药，还会是甜口的。
大师兄：“……”
罢了，明天再替小师弟好好道歉吧。
——
昭烨在屋里，回想到了她在地府入口，那应哥儿跟敏敏在进入轮回时，对她弯腰一拜，二拜，三拜。
她好像透过这三拜，看到了他们两个的从前，还有未来。
他们之间，撕心裂肺的痛，刻入骨髓的爱。
昭烨看得颇为感动，可不会因此动容半分，甚至心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说来，她也只在师父离开的时候，失控过。
并不难受，其实。
只是浑身的神力不受控制，想毁掉些什么。
而当时，她看着牵着手，十指紧扣的两魂义无反顾的跳入轮回，起誓生生世世相爱时，她竟然很想哭一哭。
眼泪是宣泄情绪的方式之一，为何她从来不会哭？
揉着眼睛，她就这么迷迷瞪瞪的回到人间，然后又心血来潮的买了糖人。
送给他们四个的，都是动物。
给自己买什么样的呢？她一时间也想不到。
干脆就让老板画石头。
看糖人师傅一圈圈的画着，她觉得这师傅的手艺不行，长出她的那个石头，没这么圆。
最后拿到手里，意外的，还挺喜欢的。
给师傅银子之后，她会回来了。
路上，她尝了一口，很甜很甜，好似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那无法宣泄的郁气也逐渐消失。
可这还是石头。
昭烨将糖人往路边一丢，加快了赶回来的速度。
现在躺在这里，她又有些怀念那个甜丝丝的味道了。
她翻身坐了起来。
不如，再去买吧。
明月当头，昭烨提着剑，踏着清风，又往丽洲的方向而去。
想到江笙说的话，她又来到江笙的院子，敲敲门。
“师、师父？”
“嗯，我出去一趟。”
“师父去哪儿？”
徒弟有像鹿儿一般清澈的双眸。
“去买糖画。”
江笙惊，“师父想吃？徒儿的还没吃，不然给师父吧。现在也晚了，糖画师傅估计也收摊，回家休息了。”
昭烨觉得有道理。
可。
鹿儿是送给徒弟的。
“这样吧，我跟师父，一人一半，脑袋这部分师父吃，我吃尾巴这半。”
看出自家师父的犹豫，江笙唇角微勾，果断把糖画掰成两半，一半递给昭烨，带着竹签，“喏，师父给。”
昭烨伸出，想接又不接。
江笙拉住她的手，将竹签放到她的手心，“师父很冷么？进来屋里吧，外头有风。”
师父的手冷冰冰的，碰到了便是沁骨的凉意。
江笙这些年个子长得快，比昭烨高出了大半个头，将人拉到屋子里之后，江笙又给昭烨倒了杯热茶。
被徒弟这么热切的看着，昭烨觉得自己这糖画放不到嘴边。
江笙亮了小白牙，咬得卡滋响。
“师父？”见昭烨不吃，江笙那双鹿眸又盯着昭烨了。
得，那还是吃吧。
是熟悉的甜味，甚至比那石头画更甜。
让昭烨嘴里发甜，手也逐渐热乎了起来。
为何会觉得更好吃呢？
昭烨想，会不会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比较甜？
江笙一边吃一边观察自家师父。
第一次发现，师父的嘴巴，好小。
鼻尖小巧。
再往上，就是那冰冷的面具。
“师父，你一直戴着这个面具……”
昭烨咬着最后的鹿角，抬眸与江笙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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